“白,白公子……咳咳咳。”
病榻上的少女小脸苍白,想要起身行礼又被剧烈的咳嗽止住了动作,捂着胸口不断咳着。
陆煜行将她强硬按回床上,转眸的那一瞬戾气尽敛,指尖抹去她唇角的血丝,嗓音轻哑。
“清儿别怕……白公子,是我——”
他的嗓音停顿一下,随后淡声道,“挚友。”
“所以,不必在意这些礼数。”
白御卿唇角一抹笑意,指尖把玩的玉扇轻抬遮住唇角,承认了这个称呼,对少女友善地弯了弯眸子。
倒是好笑,觉得,这凶戾的狼崽子还能露出这般轻柔的一面。
他被自己灌完药之后,捂着喉结咳嗽,修长的手润着药渍,却唇角扯出笑,眸色晦暗,喑哑道,“……公子可满意了?”
潮湿的药渍湿润了他的半片胸膛,下唇湿润,他又低头,只看见他微抿的薄唇与高挺的鼻尖。
偏偏他垂下的睫毛在白御卿看不见的角度划过一丝暗色的寒芒,被褥之中的手紧紧攥着不知何时从床角扣下来的锋利木刺。
若非系统提醒,他还真不知,那时少年罪奴温驯又低垂眉眼,浓墨的发丝遮住情绪,掩下一身凶戾的冷意,谦卑的模样——
却是在盘算着若他强迫,将木刺插进他脖颈之中又不伤及性命的力度与姿势。
[主角现在盘算着要怎么带妹妹逃走呢,毕竟是主角龙傲天啦,不会乖乖当男宠的……宿主要想办法留下男主才能开启任务主线哦。]
啧,卸磨杀驴。
白御卿不在意地指尖将白玉骨扇瞬间收起,扇子收起的声音清脆悦耳,陆煜行听得清。
他骨节分明的冷白手指捏着折扇抵在陆煜行的侧脸上,几分力度,将他慢慢移开。
折扇的骨身正好压迫着他的喉结,陆煜行的喉结在折扇压迫下艰难滚动,眼眸深邃晦暗,却也由着他的力道。
只是在妹妹也看不见的角度,漆黑的瞳孔宛若淬了毒般漠然。
偏偏白御卿将他移开,只为在陆清文面前开口,“清儿,你的病是娘胎里的弱症,我已然问过御医,需要名贵药物滋养……”
他的视线略微带着深意看了陆煜行一眼,折扇又遮住唇,嗓音清润。
“放心,你是煜行的妹妹,便也是我的妹妹,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了你,你安心待在宁国公府,我定会让人治好你。”
陆清文还有些胆怯,又看他桃花眸清润,格外动人心弦,才安心地小声开口,“多谢白公子……”
陆煜行神色一顿。
他自然知道妹妹的身体,陆清文的弱症先天而来,幼时由永安侯府的名贵药材吊着命,可如今他们是罪奴,陆煜行日日拼命工作的银钱,也只够买最便宜的药材。
偏偏她的身子越来越弱。
若在宁国公府……宁国公深受帝王宠信,府中医师也尽数是御医,药材也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名贵。
陆煜行指尖微微蜷缩,又向前一步,身体不动声色挡住白御卿看向陆清文的视线,为她掖了掖被子,低声开口,“清儿,睡吧。”
他挡住白御卿的视线,脊背挺直绷得像张拉满的弓,难得在白御卿面前泄出伪装的冷意,也偏偏是在告诉他——不许觊觎他妹妹。
白御卿倒也不是那种混蛋啦……他撇了撇唇角,又不在意般瞥过眸子。
虽然他现在的人设就是这种混蛋。
[哇,龙傲天主角为了给妹妹治病,不打算带妹妹逃走了,恭喜宿主开启正式主线任务——折辱身为罪奴男宠的龙傲天!]
少年罪奴面色晦暗,抬眸示意白御卿与他一同出去,却在转头的瞬间,床榻之上的陆清文猛然伸手捉住他的衣袖。
她纤细到宛若一折就碎的苍白手腕颤抖,眼泪终于忍不住决堤,虚弱的哽咽抽泣,“对不起哥哥,如果不是我出门……就不会给哥哥,惹麻烦了。”
“这些年来,哥哥,对不起……”
她哭着说。
这四年里,陆煜行日日早起晚归,小小的少年艰难撑起重担,只为她的药材与命,还要忍着那些公子哥的侮辱,她尽数看在眼里。
若只有哥哥一人,便也不会被她的病弱拘束在这里忍辱负重,就连一套冬衣也买不起,指尖也尽数是冻疮。
那日他回来之时,身上带着别人欺辱的鞭伤,他不动声色地遮住,垂下的颤抖鸦羽睫毛似乎在懊悔没有遮好,令妹妹看见了这伤口。
又轻声安抚道,是帮工时摔了货物被货工抽打的。
哥哥素来严谨,对待生计慎之又慎,怎么能摔了货物,那鞭痕分明是……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又找着由头欺辱他。
可他说。
不疼,没事的。
雪下得纷飞,少年浑身颤抖又狼狈踉跄,眸子疲倦,却只低哑喃喃,他休息一会儿便好。
明明额头滚烫,发了高烧,不可再拖下去。
哪怕陆煜行日日叮嘱她不可外出,为了抓退烧药的她,还是将哥哥艰难扛到床上,冒着风雪走出门去抓药。
未曾想被策马的宋三发现,抢走了去。
反正她是罪奴,哪怕杀了她,也不会有任何人为她讨回公道,风雪淹没了她的哭喊与求救,只剩下飞驰的骏马背影渐行渐远。
世上无人在意她了……除了哥哥。
屋外的风雪吹彻地格外大,敲击着破烂不堪的门扉,陆煜行恍惚睁开眼睛,却没看到陆清文那道瘦小到可怜的身影。
他撑起未痊愈的身体,心中惊慌,开始在漫天飞雪中寻找起陆清文,又被宋三寻到,威胁他在飞雪中跪两个时辰便放过他的妹妹。
那时的宋三和他身后公子哥们嗤笑和高高在上的视线,陆煜行尽数看得清。
“……清儿无事,是白公子救了我们,好好休息罢。”
陆煜行掩下情绪,低声开口。
自四年前的那场巨变,陆煜行一直在下坠,他不曾抱怨,不曾流露出一丝脆弱。
恍惚又想到那时白御卿呵止他们的那声嗓音,清澈如碎玉,以及……他居高临下捏着他的下巴,令他做男宠的模样。
素来隐忍情绪、波澜不惊的少年罪奴,还是艰难扯了扯唇角——不过是另一个深渊而已。
陆清文终究是困倦地睡着了,她哭得稀里哗啦、抽噎不止,白御卿也轻声哄了好久,才堪堪把她哄睡着。
她睡之前,还撑起朦胧的眼,捏着白御卿的衣袖,轻声开口,“白哥哥,是好人……”
难得,她脸上带着略微的笑意,大抵是四年里,从未睡过如此柔软温暖的屋子。
许是白御卿刚刚哄陆清文的嗓音温柔,清儿面上也难得出现安详,陆煜行怔然许久。
随后他抿唇垂下眉眼,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没有那般抗拒警惕他的靠近,像是一把试探着归鞘的残剑。
待陆煜行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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