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五,定国公奉旨入宫面圣,其妻温顾氏随行,入内廷面见皇后。
没过多久,定国公任北征主帅、其子任行军长史的圣旨很快通谕全城。
这一家子隐匿多年早不问世事的贵胄忽而一反常态,甘愿沾染朝事,甚至还情愿将那位常年在外游历的小公爷一道捎上……
此事一出,举朝上下一阵哗然大波,群臣都暗中揣测推断皇帝是如何说动定国公的,一时间众说纷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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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内。
阮如安今日一身凤金卷云纹袍,外披紫貂斗篷。她的发髻高绾为垂髻,髻上簪戴凤钗,缀以珍珠翠玉,耳畔坠有流苏金珠耳饰。
她素日里是不大喜欢这般正式繁复的打扮的,然今日要见要客,是再如何也不可失了礼数。
毕竟,定国公夫人既是一品诰命,更是高祖亲封的明德郡主,再言,如今国难当头,她都是年过五旬的年纪,却要因此担惊受怕,看着丈夫儿子齐上战场……
于情于理,阮如安都该拿出最大的诚意好好款待一番,以示天家关照。
“经年不见,夫人真是风采依旧。”阮如安轻声开口,挑起话头。
昔日阮如安尚年幼时,曾同阮夫人赴过定国公府家小公爷的生辰宴,故而她们也算是打过照面的。
定国公夫人闻言,她微微福身,谦逊道:“娘娘抬爱,不过是皇恩浩荡,臣妇有幸,得沾盛世余荫,方能安享数载清宁。”
定国公夫人原也是重臣之女,即使是避世多年,这说场面话的功夫,也仍旧了然于心。
听了这话,阮如安只是微微颔首,继而说道:“国公与令郎此番出征,肩负重任,实为社稷之福。往后,若府中有任何不便之处,尽可言明,本宫定当全力照拂,务使夫人无忧。”
其实这类场合大多就是拿来说些云里雾里的场面话,阮如安做太子妃时便已习惯了这些流程,说起话来自然也是有门有道,走了过场便也就罢了。
定国公夫人低眉顺目,再福身道:“娘娘恩德,臣妇铭感五内。”
话音落下,殿内陷入寂静。
瞧着这位定国公夫人似是个沉静寡言的,阮如安端庄笑着,复又微微垂眸,开始寻思着接下来该起个什么话头,正欲开口,便见的冬儿火急火燎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她一进屋,先是同里头贵人依次行了个礼,随后,不待阮如安反应,她便凑近几步,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便气喘吁吁道:“禀娘娘,昨日刺客已由镇北王押回,可……可……”
她半天没说出来话,也不知是没接上气儿的缘故,还是因着定国公夫人还正在此处坐着。
定国公夫人听清了话头,她神色微变,却并未起身,更没有开口告辞的打算,几息间,又有一个身着淡黄宫装的女侍从外头快步走了进来。
正是玉苏。
她倒不似冬儿这般焦急,可脸色沉沉,也没好到哪里去,“主子,谢淑妃求见。”
阮如安:“……”
可真会挑时候,事儿都凑到一块了,是打量着她分身乏术,还是生怕她空闲下来。
她侧目瞧了眼定国公夫人,面上赔笑道:“这宫里头出了事,下头的人一时慌神失了礼数,惊扰了夫人,还请夫人莫要见怪。”
她未言明送客之意,可即便是再愚钝的人,此刻也该顺着话头往下说句告辞。
可这定国公夫人不知打的什么主意,更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而为,偏是一副既不打算离去,也不打算避让的姿态。
她慢条斯理的端着茶碗,和蔼笑道:“娘娘言重了。”
语罢,她便噤声没再说话,却还是端着那茶杯,不紧不慢的抿着热茶。
对此,阮如安微微挑了挑眉,她身形一顿。
她现在若起身离开,就算不落个怠慢贵客的名声,也难保这定国公夫人不心生怨怼,听闻那定国公又是个妻管严的,怕是宁愿得罪定国公也不要得罪了她。
可她若就坐在这里,眼看着面前人也没个想要动身的打算,也不知谢淑妃和冬儿要说什么话,万一是什么难言出口的尴尬事,岂不也闹的通天笑话。
两两纠葛间,阮如安攥紧了手心。
也罢也罢,这定国公夫人都多大的年纪了,要是有什么野心,或是为了家中有什么图谋,早早便干了,哪里还轮得到她来处理。
叫她听去就听去吧,定国公府这些年避世成那样,门楣也依旧显赫,凭的可不仅仅只是皇亲国戚的身份。
还得拿捏好一番审时度势的好本领。
想到这里,阮如安深吸口气,她侧目看向定国公夫人,柔声道:“夫人若不怕吵恼,便也听一听这些琐事,本宫年轻,近来又有了身孕,有心无力,处置起事来未必周全,若一会子有什么不妥,还得劳烦夫人您赐教呢。”
既然打定了主意,倒不妨把话说得好听些。
如此这般,既全了她为主待客的情谊,又叫定国公夫人觉察一番她的态度。
“承蒙娘娘抬爱,臣妇虽不大问世,却也听闻娘娘母仪天下,凤仪有方。”定国公夫人放下茶盏,抬眸笑道:“不过,若娘娘不嫌弃,臣妇或也可尽绵薄之力,为娘娘分忧。”
闻言,阮如安回道:“既如此,那便有劳夫人了。”
话音刚落,她面色微沉,扭头来对着玉苏道:“去叫谢淑妃进来罢。”
待玉苏连声应下退了出去,阮如安复道:“冬儿,接着方才的说。”
“是。”冬儿小心翼翼的打量了番自家主子脸色,随即缓缓道:“那刺客虽是镇北王押来的,却原是昨儿个夜里程太尉抓着的人。”
“眼下,那刺客被卸了双手,正被侍卫押至太极殿内。”说到这里,冬儿停顿片刻,她面上露出几分难色,开口道:“那刺客一路吵嚷,说是您吩咐指使他刺杀陛下……”
“若是空口无凭便也就罢了,可那刺客,偏生是在阮府落的网,如今宫内都传遍了,主子,这……”
这刺客的事,镇北王其实昨日提醒过她。
可到眼下,这不过也就是一日光景,她心头念着北方战事,哪里还有空子来管这些胡乱攀扯的污糟事。
程太尉怕不是属玄驹的吧,见缝他就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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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谢淑妃已迈步进屋。
她瞧见屋内有人,先是一怔,随后俯身对着阮如安行礼,“见过姐姐。”
谢淑妃常年住在陈郡,不认得定国公夫人也实属正常。
阮如安介绍道:“这位是定国公夫人。”
“臣妇见过淑妃娘娘。”定国公夫人站起身,微微颔首行了个礼,待谢淑妃回应,她便起身挪开,站在一侧,欲给谢淑妃让位。
命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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