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本就因为穆靖南耽误了些许时辰,如今再一折腾,眼瞅着寒山寺那头算好的吉时也快被磨蹭没了。
纵阮如安也的确觉着才刚与那齐修仪的接触是有什么不对,可叶太医偏仔细查验一番,是左看右看没个碍头,再言还有事儿在前头等着,她也不好再耽误下去。
在叶太医仍旧说不出个三四的小半个时辰后,阮如安轻轻转了转手腕子,示意叶太医不需再把那脉,继又对着一头眉头紧锁了好半晌的穆靖南道:“阿南,就莫再瞧了吧,若是误了时辰,那可便不好了。”
北境战事胶着,帝王亲临寺中为民祈福,本也就是一早就说出去的事,不需想也会有许多百姓前去围观的。
届时帝后若都姗姗来迟…….
这让百姓心头怎么想,若乌七八糟三人成虎的传了出去,又让前线的将士怎么想。
“你身子不适,便留在宫里,我一人去便是。”待到叶太医退到边儿上让开来,穆靖南忙上前来半搂着阮如安,面色是不大好的。
他自然也晓得今儿个要紧,心头也正悔着自己不该去那刺客处耽误许久,还差点累得阮如安被害了去。
他是一片赤诚的关心,可落在阮如安耳朵里,便就是别样的意味。
自打阮氏出事以来,皇帝对她是有一阵没一阵的忽冷忽热,若是她私下里受着也就罢了,可偏偏好几回都闹的人尽皆知了去。
就说眼下,前儿个日子才闹出她和霍若宁的那点子“风流旧事”,若此次帝王前去祈福她不随行……那些个鬼祟之徒不晓得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怕是再过几日,她这个皇后就要被人诟病成水性杨花失宠又落魄的失势之人了。
矜高如阮如安,她能容许别人说她是个没脑子的傻女郎,却不想听见别人说她是个品行不端的坏妇人。
穆靖南这个意思,到底是又想做什么?
阮如安一时猜不透,索性也不去猜,她转了转眼珠子,缓缓抬眸笑道:“不过是被香粉子熏了下,倒让你紧张成什么样了?”
依着穆靖南的性子,他拿定了的事,是如何也不会轻易松口的。
可阮如安恰巧就知道应付他的法子。
见穆靖南面色没什么变化,阮如安轻轻握着他手腕,细细挠了几分,道:“若非是阿南特意吩咐内务府要对后宫里的这些妹妹们好生照看,一应用物也不能缺了去,我又岂会被这样浓烈的西洋香呛到?”
其实光凭着闻那几下,阮如安也不晓得那是什么香,但左右她是看过齐修仪宫里的支出的,瞎扯几下,也不算无中生有。
这些都不是要紧,最紧要的则是……穆靖南心头有愧。
阮如安不清楚二十五岁的穆靖南会不会因为纳了几个嫔妃而心虚,但她明白……十九岁的穆靖南,正对她愧疚着,且这种情感是愈发浓厚的。
拿捏住了这个,穆静南自然也就理亏,也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但仍还有一点……
便是不能怪的太狠了。
穆靖南是帝王,就算是没了六年记忆,他也有自己的风骨以及……那点子死要面子的旧脾气。
见人面上冷滞了不少,阮如安侧目去撇了冬儿一眼,后者会意,又无声带着一众人隔远了些。
她这番举动可谓是明目张胆,就是想要支开人去,可穆靖南显然也没什么反应。
那便是不算排斥了。
见此,阮如安勾了勾嘴角,待人都走的远了,这才娇娇软软的凑上前去,细声细语道:“好容易与阿南一道出一趟宫,阿南却要撇开我,莫不是要背着我带别的什么人去祈福了?”
这话的确是无理取闹了些,毕竟穆靖南这回出去,也就只带阮如安一个人,其他嫔妃都在宫里待得好好的。
可大抵是这些年都是这般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恃宠而骄?
阮如安不确定这个词能不能用在她身上,但比起这个词,她显然是更喜欢张弛有度这个词。
“我晓得你忧心我身子,可我这不是也无碍了?”说话间,阮如安仍盈盈笑着,“且就让我去吧,也不过是小半日的事情了。”
都已拿捏出这般姿态,穆靖南要是还能守得住,自然也算是他厉害。
————他当然是守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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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此次一同出行为民祈福,虽未做的多么盛大,却能见他们的一片大渊的这对年轻帝后的用心之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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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前,佛香袅袅,穆靖南立于菩提树下,眉目间笼着虔诚之意,身姿凛然。身后随行侍从肃然伫立,惟听耳畔祈福钟声悠悠荡响。
半晌,穆靖南转首望向阮如安,见她神色间已有几分疲惫,心中一动,温声道:“安安,时辰尚长,你且先到后殿歇息片刻,待我祭拜完了,再来后院寻你。”
此次出来祈福,至少也要在寒山寺呆上三日。
后头有的是时间祈福。
索性阮如安亦感体力不支,今儿个大半流程也已走完了,她也没法子再强撑,故微微颔首,随即在宫人搀扶下缓缓离开。
待一众人行至后殿,眼前是一片幽静,长廊寂寂,青松掩映,一旁的冬儿细心取出暖帕,为她披在肩上。
阮如安坐在殿中榻上,微阖双眸,心思却并不宁静——身侧几个宫女静默侍立,身影倒映在墙上,偶有微风吹动,便生出一丝诡谲之意。
正待歇息片刻,忽而一阵轻微响动打破了宁静。
阮如安心头一凛,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冷然扫向殿门。
只见一个灰衣身影如鬼魅般跃入,脚步急促、神色慌张,眸中竟带着几分急切。阮如安惊得微微后退,还没看清人脸,冷声道:“来者何人?”
那人一怔,定睛看向阮如安,眉眼间竟闪过一丝急切,哑声道:“姐姐,是我!”
是了,此人正是阮如晦。
他一边说,一边快步朝她走来,显然没有过多犹豫的打算,仿佛生怕她再次质疑。
可见他此番,阮如安心中疑虑更甚——
这脸也的确是阿弟的脸,声音可的确是阿弟的声儿——可自上回清流一系竟设下圈套,派出一个假冒之人顶替阿耶哄骗她,这般心计阴险,她如何能轻信眼前这人是真正的阿弟?
思及此,她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道:“你且站住!你是谁?”她一手紧攥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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