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么?”
程克青发愣的目光收了回来,落在眼前一个宝蓝色的身影,段屾收了纸扇,关心道:“我看那人方才来势汹汹,夜深担心你一人不安全,借口先要回去躲了郎棋昌,来看看你。”
“无妨,一点陈年往事,多谢段公子记挂。”程克青心不在焉地客气着,徐徐前行朝逢春堂走去。段屾“啪”一声展开纸扇,慢悠悠扇起来,“想来是一段惨烈的往事。”程克青心烦意乱,连心不在焉的接话也懒得糊弄。
段屾小跑两步追上去,自顾自地说道:“好事固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快乐,但坏事也要朋友一起担当,你知道的吧?”
“其实我很感激你。”程克青停住脚步,“逢春堂在昙州开立,势必会影响归元堂的生意,你帮了我们很多,没有你便没有逢春堂的今日。”
她柔声道:“但你会遇到更好的人,并不一定在我这。”
段屾眼神顿了顿,“当时归元堂有难你二话不说出钱出力,我永远记得你说,以真心换真心,我只不过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罢了。”
这句话甚为耳熟。程克青默了一会,只觉得心中一片苦涩。
这是在昶州那夜放灯时,谢耘告诉自己的话。
那时程克青背负着仇恨和叛国的罪名,陷进无力报仇的困境,她真诚地感激谢耘,他却轻描淡写地回答:“以真心,换真心。”
可这自始至终是一件那么好笑的事情。
从鱼渊谷逃出来后,她一心想着远离过去的是非恩怨,化名云娘子,重新开立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她从一开始便想要成为一个与曾经的程克青截然不同的人,可过去的桩桩件件都烙进她的生命里。
她拼了命想远离谢耘,可偏偏她成了谢耘。
竟有点南辕北辙,缘木求鱼的意味。
段屾手中的扇子摇得飞起,“不论有什么难处,大家同舟共济,齐心协力总能度过难关的。”
程克青不语行路,两人行至逢春堂门口,她行了一礼,“多谢,明日你飞鸽来,我将改良后的药方子写给你。”
身后的人出声挽留道:“云娘子......真的没有可能么?”
程克青背着身子,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心事重重,幸好一路上没见什么人影,郎棋昌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差遣走了所有人,避开程克青,她只觉得脚步发沉头脑发昏,索性不管不顾一头扎进褥子里睡去。
夜里反反复复睡得并不踏实,直至天亮才勉强睡着。等程克青再一睁眼,已快过巳时,竟无一人来唤醒她。
“望春?”
一连唤了两三声,望春才进了门,脸色复杂,欲言又止。
程克青心里一沉,莫不是谢耘这么快送了休书来?
望春急道:“秋燕今早去给赵知州家千金看病,迟迟未回,我留了个心差人去打听了一下,说是秋燕医术不精,误诊给人家扣下了!”
这一天天的,消停不了一点!
“秋燕医术不精?”程克青讶然,“若是说她性子正直,说话难听倒也信了,医术不精?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你知道那千金是什么病症么?”
“娘子呀,这会子还管她什么病症,我这就去备车,您快看看去吧,万一有个好歹,秋燕可怎么办哟!”望春说着将云娘子架起来就往门外引,忽而又好似想起了什么,怯懦道:“娘子,你今日还好吧?”
“我?我简直好得不得了,让我这就去会会那赵千金,看看有几斤几两!”程克青双手握拳,一副要干架的样子。
她吩咐道:“望春你留下,把我案几上的试卷分发下去,左上角我都标注了姓名,按照名字发给她们,我和棋昌去去就回。”
“不行,棋昌毛手毛脚的,万一路上颠簸,你这纸糊的身子,我不放心。”
程克青笑道,“我这身子,病今儿好了,明儿又来,哪能因噎废食天天让人护着?那我还不如卧床不起得了。”
望春张口,正欲问询昨日那赶上门来得相公是谁,郎棋昌抱着刀悄无声息的站在程克青背后,眼神一点望春,她立即闭嘴不敢再问,手脚利索地服侍程克青梳洗。
“阿姐,你是不是少了枚簪子?”郎棋昌望着程克青,莫名觉得少了点熟悉的东西。
程克青冷冷道:“你闲得发慌,就出去练练你那三脚猫功夫。”
郎棋昌碰了一鼻子灰,赶紧开溜,“我去备马车,阿姐你慢慢来,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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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本就燃着炉子,甚为暖和。一下马车,寒风直吹得程克青连打两个喷嚏,棋昌将备好的手炉套好绒布塞给她,随即掏出一包海棠糕,“瞧着你晌午也没怎么吃,垫垫肚子吧。”
“这东西扎实得紧,我不爱吃。”程克青将海棠糕推回去,肃声道:“你也别吃了,容易噎死个人。”
“笑话,活人还能让糕点哽住了?”棋昌嘴上不以为然,仍听话地收起糕饼。
程克青抿了抿嘴,确实是会噎死。
棋昌上前朝赵宅门卫俯身,“烦请通告一声,逢春堂云娘子求见知州大人。”又从怀里摸出几粒银子塞给门口的小厮。
小厮应声,不一会了出来,引了两人进门,路上他忍不住小声提醒,“云娘子,我们老爷气得很呢,您一会进去小心为慎。”
程克青奇道:“今日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秋大夫也真是的,近日我家小姐食欲不振,频频呕吐,也不愿意瞧大夫,我家夫人也愁得紧,好说歹说,小姐才愿意看病,谁知秋大夫来了,居然满口胡言。”
程克青道:“秋燕说了什么?”
那小厮四处张望后,压低了声音道:“秋大夫竟然说我家小姐已经有孕三个月余了,您说这不笑话吗?我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待嫁闺中,还是黄花大闺女哩!老爷大怒,给秋大夫扣下了,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出去毁了小姐的清白,要拿秋大夫是问呢!”
“除了秋燕,还有旁的大夫来瞧过没?”
“有呀,前日归元堂的段大夫来看过,小姐不让把脉,段大夫只隔着帷幔远远看了眼,问了些话,后来回了夫人话,说是不让把脉,华佗再世也难,只开了几副开胃的药丸。”
话间,程克青和棋昌来到偏厅,她留意西侧的耳房门窗紧锁,门口还有两名小厮把守。
正厅里,赵寅虎坐在上堂,见程克青来了,随即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摔在桌上,“云娘子,你教出来的好学生呐!”
程克青不卑不亢,“赵大人莫气,千错万错都不如令爱的身子要紧,您信不过秋燕,难不成还信不过我?要不是我这几日大病初愈怕染了病气过来,今日我便亲自过来了。”
闻言,赵寅虎脸色缓和,“去年你亲自为家母施针,我们一家人才度过了一个团圆年,我自是信得过你。”
“那是老夫人自有福气。”程克青收起笑容顿了顿,“不知道秋燕在何处?我问问这中间是否有什么误会。”
赵寅虎脸色铁青,语气不善,“秋大夫劳神过度,我已派人好生照看着,云娘子不必担心,还请先给爱女诊治。”
他厉声道:“若是治不好,云娘子可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一旁的丫鬟几步上前道:“娘子请随我来。”
程克青看着拿腔拿调的赵寅虎,面色仍旧照常,心中却翻了个白眼,气想道:我还杀过节度使呢,区区知州算个屁!
她看了眼一旁的棋昌,眼神又往西侧的房间一点。郎棋昌心领神会退了下去。
见棋昌接收到她的眼色,程克青这才转身随丫鬟离开。
知州府上十分大,从偏厅曲曲绕绕了好一会还未走到,程克青叹道:“府上如此大,若不是你陪着,我都快迷路了,若是能来府上长处,那日子岂不美哉?”
丫鬟应道:“不难,只要娘子请了老爷的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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