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细若蚊鸣的声音响荡耳边，裴聿风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目光由下而上地扫视她，最后停驻在那明艳张扬又充斥跋扈的脸庞上。
要说方尽染对他有没有花心思，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初时，她仅是表露心悦他，渐渐地她不要女儿家的脸面了，缠他缠得厉害，只要他在京城，她必定登门拜访，或约他到外面相会，还经常给他写情书，亲手做一些物件强行塞给他等等。
甚至，他在千里外的战场上，她依然能找到人给他送情书和物件，可谓是无论他去哪，都躲避不开她。
这样绞尽脑汁缠着他的一个人，刚刚说的那番话，可信度不高，直觉有诈，他后退一步，与方尽染保持距离，直白道：“不管你玩什么花样，我都不会娶你，你死了这条心。”
男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冒寒气的话语，方尽染没把他话语间的轻蔑放在心上，想起自己前世的越得不到越想得到。
裴聿风大概不知道，他越一本正经地拒绝她，于她而言，是激起她的征服欲，让她生出一种期待，期待他被自己得到后，会不会向她俯首为臣。
显然，裴聿风俯首为臣不了，如今她也没征服欲，有的只是厌倦。
她大好的年华，和不爱她的人较什么劲？
方尽染既是自嘲前世的自己，也是嘲讽裴聿风地道：“谁要嫁给你？瞎了眼的人才嫁给你。”
扑面而来的嘲讽，裴聿风气结：“你……”
“你什么你？”方尽染打断他，“你当你唐僧肉，人人都想吃一口？我吃过了，不好吃，我才不要据为己有！”
此刻，她无比庆幸自己回到十二年前，四皇子未登基，方家仍是名列前茅的世家大族，裴聿风没成为异姓王，自己能在身份地位上压制他。
将女人鄙夷的神色纳入眼底，裴聿风生平头一回见识到，什么叫做女人翻起脸来比翻书都快。
他抿了抿唇：“好，你说的，你不要据为己有，希望你说到做到！”
“放心吧，我一定说到做到。”方尽染别的保证不了，唯独在逼着裴聿风娶她的这件事能向上天发誓，她这辈子绝对不重蹈覆辙。
方尽染作出了发誓的手势，煞有其事般的模样，裴聿风看不穿她的心思，也无意和她纠缠下去，转身离开这里。
打发了裴聿风，方尽染接着赏鱼，想四皇子今日的用意何在。
等她回去亭子，那处已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包含吴悠心。
“方大小姐，你来得正好，我们在对对子，上联是绿水青山闲我梦，下联……”吴悠心别有深意地笑笑，“你接上？”
“接不上。”方尽染冷瞟一眼吴悠心，“吴小姐好歹有着才女的称号，总不至于寻常对子的下联都想不出，需要我帮忙吧？”
她想得出这个对子的下联，但她毫无兴致和吴悠心玩这种分个高低的把戏。
方尽染面上满是嘲讽之意，话语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吴悠心不怒反笑：“我这是在考考你，毕竟方大小姐也有才女的称号。”
“吃饱撑着了你，当自己是在考场的考官？”方尽染坐回到有自己原先坐的的位置，“不要跟我说话，我不想跟你说话。”
“……”吴悠心如同噎着了般，一下子被噎得说不出话，随即转移针对的目标，“裴将军，方大小姐对不了对子，你帮她对？”
硝烟弥漫，在场多数人不约而同把目光落在裴聿风的身上。
方尽染和吴悠心不对付，不是一日两日了，而方尽染对裴聿风有意，裴聿风对方尽染无意，也不是一日两日了。
大家心照不宣，吴悠心此举，存在故意挑事。
裴聿风端起茶杯，气定神闲地喝了一口，缓缓道：“我一个武官，打小在军营度过，读书不多，吴小姐别为难我。”
趁着人多，吴悠心想嘲笑方尽染倒贴上门都没人要，奈何方尽染和裴聿风都不接招，她只得自讨无趣地把下联想出来，幸好获得旁人的夸赞，脸面勉强过得去。
别人在想新对子了，她则目光牢牢锁定方尽染和裴聿风。
该说不说，方尽染这眼睛长头顶上的死女人，挑选夫婿的眼光真不赖。
裴聿风家世是不及方尽染，家里也是泥腿子出身，但作为武官，他长得一点不像武官，无五大三粗，反而像风度翩翩、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皮肤白皙、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身素衣都遮挡不了出尘的迷人气息。
有一道目光始终在自己和裴聿风之间流转，方尽染捕捉到了。
她抬头一看，不经意和吴悠心对视。
“方大小……”
吴悠心一开口，方尽染立刻抢话，嫌烦道：“你有完没完？给你三分颜色，你还要开染坊了？一张嘴就讨人嫌得要命，让你别跟我说话，你硬要说，不怕今日彻底惹恼我，我毒哑你？”
话没说完，惨遭方尽染极尽的嘲讽，吴悠心一瞬间的功夫，和哑巴了无异，脸上很是难看。
旁边的人则见怪不怪，方尽染这飞扬跋扈的性子，没几个人被她放眼里，不跟她来往过的人都略有耳闻，何况他们是跟方尽染来往过的，深知她是哪种性子，关键方尽染和吴悠心每回遇到都要吵嘴。
“方大小姐，你真那样做，就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我劝你做人别太毒辣，善良些，而且……”吴悠心不甘认输，“想必，裴将军不喜毒辣的女人。”
“句句不离裴将军，怎么，你也心悦他？”方尽染刻意停顿片刻，“倘若我嫁给了裴将军，你跟过来做妾，喊我姐姐便是了。”
“……”吴悠心认输地举了举双手。
她没方尽染的厚脸皮，身为世家大族的嫡女，能把下嫁、还要二女共侍一夫的事拿到台面说，吵不过，休战是最好的，当做给彼此台阶下，保留颜面。
堵上了吴悠心的嘴，方尽染瞥向宛若在看好戏已久的李庆利：“四殿下，我想到处转转，欣赏欣赏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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