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香宴当日,宝马香车,万人空巷。
酉时伊初,埋香楼前放起了烟花。今天是冬至,慕容临亲手开了一坛百年的陈酿,在揭开盖的一瞬间便香飘十里。
“第一杯,敬远方而来的朋友。”
他今天穿得格外招摇,一身扎眼的红,周身配着纯金的琳琅首饰,软绵绵地拈起一杯酒,笑着递给一旁的姜别。
“姜谷主,请。”
姜别白净修长的手从宽袖中探出,稳稳接过。
“慕容洲主。”
他稍向上抬了一下酒杯以作示意,随后仰头一饮而尽,再将干干净净的杯底翻转过来,引来满堂叫好。
“姜谷主果然雅量!”
前来赴宴的宾客之中,有江湖豪杰,亦有高官贵客,但全风头全被姜别一人抢了。他挺秀英拔地立于众人视线的中心,银面具映着天边的花火,始终只是不卑不亢地淡笑着,推手作礼,温文尔雅地朝众人说了一句过奖。
老酒开坛,这一下是沾足了彩头,慕容临领着埋香楼的伙计给岛上贵客各个满斟一杯,这才引着众人入席。
“头回得见这般人物,”有人跟在慕容临身后慨叹,“倒不知与姜谷主同行的那位,又是什么角色?”
慕容临于是掩唇一笑,凑在那人耳边,以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雪月风花,燕侣莺俦。”
在场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八个字,姜别也回头看了过来,似乎没想到慕容临就这么将二人关系公之于众。
但慕容临却浑不在意,反而回了个没什么意义的笑。
他看见姜别转回头去,跟在姜别身后的那高大的男人则往旁边微微侧身,遮住了大半的视线。
随后,两人于大庭广众之下肆无忌惮地牵起了手。慕容临观察片刻,发现那男人在姜别手心写了一句什么,姜别便回头来,轻轻扬起下颌,冲他轻轻一笑。
二人十指相扣,极尽缠绵。
……
丝竹声里,侍女们捧着鲜果袅娜穿行。
慕容临落于上座,四周皆是欢歌笑语。他就在一片喧闹中言笑晏晏地先敬三轮酒,待众宾客都尽兴,才眸光一动,看向坐在右下位的姜别:“姜谷主,关于前日所议的那事,不知考虑如何?”
乐声在此刻忽而婉转,姜别放下筷子,与身侧的男人低语几句,才道:“不瞒洲主,在下确实还有些顾虑。”
慕容临挑眉,只见姜别拍了拍那男人的手背,随后清声开口:“一来,在下此行求的是夜明集的原本,若洲主真愿割爱,我自然愿意以千金来换。”
慕容临轻笑出声:“原本与誊本的价值自有云泥之别,我如何能拿不值钱的来糊弄姜谷主?”
他看见姜别听了这话之后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好似小小地舒了口气,便不由哂出一笑——到底年轻。
“那我也就放心了。”姜别颔首,唇边也勾起很浅的笑意。
他深深看了一眼身侧的那个男人,随后从袖中抽出一张叠得方正的宣纸。
身旁男人猛然按住他的双手,眼中情绪翻滚欲出。而姜别侧过头去,说了句什么。
从口型来看,很像是“阿朗,松手”。
于是那男人紧扣的五指慢慢松开,任由姜别将那张纸呈给身后的侍者,再一路递到慕容临手上。
展开一看,是一封书契。
慕容临眉尾一动。
“这是我玉云谷的诚意,”姜别声音平静,“若洲主没有异议,我们今日便可就此落定。”
慕容临一目十行。
……这诚意确实非同小可,他没想到这书契上所写几乎是将玉云谷百年家业双手送给了流觞洲。
但……怎么可能呢?姜别又不是饭喂到口边才知张嘴的二世祖,如何不知道玉云谷在如今江湖的真正价值?
慕容临心中疑云乍起,面上却半点未曾显露。
他缓缓将那方宣纸放在案上,用收拢的折扇在上面点了点,调笑道:“姜谷主这哪里是一纸书契,分明是将一片至诚心写成了相思,寄与多情!”
此言一出,惹来一片善意的笑声。
姜别就在这片笑声里慢慢红了脸,他正要转过去和那男人说什么,却见那男人始终抿着唇,率先收回了一直交握的手。
这是真的,还是演戏?
慕容临慢慢眯起眼,眼神缓缓落在这封油水丰厚到有些不正常的书契上。
“姜谷主既然有如此诚意,流觞洲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去,来人,取那夜明集来,请姜谷主掌眼。”
他只端杯喝酒,绝口不提签字画押一事,姜别亲手所写的书契就这么摆在一旁,用玲珑八宝酒壶镇着,竟是再也没看过一眼。
他倒要看看这姜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是时,从楼外快步走来一个侍卫,径直朝慕容临走来,附在耳边低声道:“洲主,曹爷派人来查账了。”
慕容临手中折扇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意外:“现在?”
“是,来的是个年轻小厮,说之前去御京的那批百合的账目有出入。”
“曹爷嫌我卖便宜了,”慕容临嗤笑一声,稍微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道,“你们仔细着点,好生把人伺候走。”
可侍卫却没走,只道:“不知是不是属下多虑,总觉得他老盯着属下这枚玉佩看,还问了些其他的……”
“问什么了?”
“问这玉佩什么来头,又问……鬼针银面现今是不是也在岛上。”
闻言,慕容临心头一跳。
姜别登岛以来才不过十余日,消息竟已往澜州过了一个来回?
“核查过这人确实是从澜州来的不曾?”
侍卫点头:“他拿着水墨堂的鸳鸯鱼符,不似作假,属下以不敢探听贵客为由搪塞过去,可若他再追问……”
“无妨,你做得很好。”慕容临点头,“曹爷知道我的行事,他下次再问,便是直接问我了。”
他话音才落,却听下面一阵骚乱。姜别身旁那男人霍然起身,不慎碰到了邻座的酒杯,洒了一片在那人的襟口,而他却连道歉都不曾,就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议论声里径直拂袖而去。
姜别于是替他向无端被波及的那人致歉。那人没怎么计较,姜别的脸色却很不好,嘴角小幅度地颤动,一直连饮三杯才堪堪平复下来。
慕容临挥手屏退侍卫,靠着凭几,用扇端撑着下颌,笑道:“闹别扭了?”
闻言,姜别握着酒杯的手略有一滞:“让洲主见笑了。他总觉得我不该为他做到这般……但他不知我这一条命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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