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承认得太快了
看完江琴一家的事,江遐年陷入了沉默,是她见识太短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隐秘又狠毒的手段,被对付的人,根本难以察觉。
她有些想不明白,这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手中的权力,可以直接决定别人的命运吗?
老侯爷不着痕迹地将小孙女搂紧了一些,让她不要害怕。人心就是这样的,不能直视。
江玉成有些担忧地看着小闺女,她还是太小了,没见识过什么人心险恶,此时突然了解到这些,心中的害怕和无措,太正常了。
“玉成,你这么盯着你女儿做什么?你小时候你爹可没有那么抱过你。”七叔爷察觉到老侯爷和江玉成父子的情绪有些不对,故意玩笑道。
江玉成看了这个七叔一眼,没有应答,只是对老侯爷道:“爹,年年好像有些困了,让我来哄她睡觉吧。”
老侯爷想了想,将小孙女递给了儿子。
江玉成抱过女儿,就站起身来,跟七叔爷欠了欠身,就走了出去。
江遐年嘀咕道:【别以为我没听出来,刚刚七叔爷又在挑拨祖父和爹的关系了。】
难道七叔爷以为,自家爹是在羡慕自己,能被祖父那样抱着不成?
江玉成无奈道:“年年一整日没睡了吧?睡一会儿吧,别伤了精神,嗯?”
江遐年还真有点忍不住了,打了个哈欠,趴在亲爹肩膀上很快睡着了。
将女儿哄睡以后,江玉成立即召了人来,命人带着府医去江琴家看看。
这么几年下来,江琴家的境况恐怕更加艰难了。
府医走后没多久,那雪就突然从小变大,大片大片地落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扑簌簌的声音。
这样的雪天,对穷人来说是追魂夺命的冷厉,克扣他们的钱粮等物,还有御寒的东西,与杀人无异了。
江玉成在外冷静了一会儿后,才回到书房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商量祭祖的事。
等到事情说完,天已经有些略黑沉,是快要吃晚膳的时候了。
七叔爷本以为老侯爷会留他用晚膳,没想到人家送客送得十分麻利。
七叔爷只好顶风冒雪地走了。
江玉群也有些不解,问道:“爹,这样的天气,何不留七叔用个饭呢?”
老侯爷无力地摆了摆手,一副没有要解释的模样,一旁的江玉成也陷入了沉默。他爹不肯开口,他就更不适合说了,这个弟弟对他并不怎么信
任,说了反而招人怀疑。
江玉群有些尴尬地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正要找补两句,突然听到窗外有三声扣响。
江玉成精神一震,问道:“情况如何?”
屋外立刻有个难辨雌雄老幼的声音答道:“禀侯爷,禀大人,江家族中五十四户穷困人家,兄弟们都一一探访了一番,米缸中的米都有生虫,面也是陈面,还有些生霉了,肉无一例外都有腥臭味,肉色也发黑……”
老侯爷和江玉成都沉着脸听着,有江遐年的提前告知,父子两没觉得意外,只有江玉群格外惊讶诧异。
密探不仅查了粮食,还查了过年用的糖果等物,以及新年应该发的新棉衣之类的,无一例外都有问题。
族中每年过年时,都会拨数百两银子为族中贫弱之家置办一应用物,按照这个水平的话,负责采购的人,恐怕只花了一百两在这事儿上,剩下的全都贪墨了。
外面的密探禀明了情况,很快退下去了,江玉群迫不及待地问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老侯爷声音发沉:“玉成,你给他解释一下吧。”
江玉成应了是,就借口收到了一些消息,说七叔爷克扣族人用度,就派密探暗中去探访了一番。
江玉成的语气平静,江玉群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刚刚还在这里,与他们父子相谈得其乐融融的七叔爷,竟然会做出这等事?
“爹,会不会是下面的管事的欺下瞒上了?”江玉群不可置信地问,他还是难以相信,七叔会做出这等事。
老侯爷看着自家老二的反应,意味不明地看了一会儿后,才道:“玉群,证据摆在了面前了,你还这样想,可见你七叔平日里,做得有多好。”
江玉成帮弟弟说话:“爹,此事也不怪二弟惊讶,我刚知晓时,也很意外。”
要不是出于对闺女百分百的信任,江玉成也没法那么快接受相信这个事实。
江玉群有些复杂地看了大哥一眼,自打春尾宴后,他不像从前那么敌视江玉成了,但也没法一下子尽弃前嫌,与大哥交好。兄弟之间保持着不远不近、不尴不尬的关系。
“行了,信不信不是重点。玉成,你可给你媳妇说了?”
“已经派人送过消息给她了,幸好侯府的一些铺子,还能调出米面粮油来,就是棉衣和被子还差了一些,茹儿应该会跟乔家说的。”
江玉群一下子想起来,下午刚过来的时候,他爹就说过的大嫂因为要为大侄子和小侄女祈福,决定帮助族人的事,难怪他觉得有些仓
促了没想到还真是个借口。于是他立马道:“爹若是大嫂那边还缺我们二房这边应该能匀一些出来的。”
老侯爷点头道:“那就好这事儿你们兄弟两一起去办吧。”
说着老侯爷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到外面那大雪纷飞的景象道:“今日你们七叔
江玉群这才明白为何亲爹没有照例留七叔用晚膳。
若是留下用膳必然会喝酒到时候七叔借着酒劲真把当族长的事儿说出来想婉拒都难。
七叔做出这等苛待族人的事他爹肯定不能让七叔当族长了。
“爹七叔克扣一事须得揭发出来。”江玉成很快反应过来了。
江玉群立马道:“以七叔的性子应该早就找好背锅的人了吧?”
老侯爷转过身来道:“我们又不是想这一次就将他打落。此事一发他暂时就开不了口让我们侯府送他上族长的位置了。”
“七叔在族中经营近十年又有四叔爷为他打好的人心基础一时半会是没法直接将他拉下来的。”江玉成补充道。
江玉群也不笨逐渐领悟过来了:“所以先将此事揭发出来至少要拖慢一些他的进度。”
父子三人就此事好好地商量了一番。
第二天天还未亮时侯府各处就升起了灯火照得通明。
平日里可以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的江遐年也被迫早早地就醒了木木呆呆地任由乔氏给她梳洗装扮。
弄好了后乔氏将小闺女交给江巧年照看自己忙着去招待族中女眷了。
等到天亮起时便正式开祠堂祭祖。
女眷们和男人们一样也要守在祠堂外等着先由老侯爷念一篇祷文然后由族中的长辈在前头照着族谱念名字一家一家地进去给祖宗磕头上香。
整个过程又长又繁琐江遐年早早地被抱着去祖宗跟前露了脸以后就在下面昏昏欲睡了。
幸好娘和亲姐都体谅她被吵醒还帮她遮掩着。
一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祭祖也终于接近尾声了江遐年才逐渐清醒了过来。
祭祖完毕后这些族人都会留在侯府吃顿饭再回去。
就在大家推杯至盏的时候有个身影背着两个袋子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侯府:“侯爷!求你给我们做主啊!”
这一嗓子让前院的客人们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的。
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筷子、杯盏等物,朝着门口看过去。
老侯爷微微抬了抬下巴,立马就有人去将被拦在前头的人,带了进来。
大多数族人不认得这人,坐在主桌的七叔爷,却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由得瞳孔一缩。来人正是江琴!
只见江琴快速跑了过来,手脚麻利的将两个口袋打开,抓住口袋的底部一倒,里面长虫的米、发霉的面,还有一块暗沉成了褐色的肉,都摊在了所有人面前。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又飞快地跪在了地上,大声道:“侯爷!求您看在咱们都是江家人的份上,救救我们的命吧!这就是七爷给我们这些族人的粮食,这叫我们怎么过年,怎么过冬啊!
江遐年被姐姐抱着偷偷摸到前院门口时,正好听到江琴这控诉一般的声音。
昨天才吃了瓜,了解了江琴的遭遇,今天她就出现在这儿告状了,真是太刺激了。
江遐年期盼着祖父和爹,能明察秋毫,把那个会装会演的七叔爷真面目揭露出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时,老侯爷和江玉成就知道,小孙女又来凑热闹了。
这事儿也是托她的福,能够被发现的,她想看个热闹也不稀奇。
父子两装作没发现她来了,看了七叔爷一眼后,又转向了江琴:“你说你是我们江家族人,你叫什么名,父母又是何人?
江琴忙应道:“晚辈江琴,我爹叫江大川,我娘叫杨翠儿,我爹说,我家往上两百年,跟侯府是一家的。
老侯爷招了招手,管家江信就上前道:“回侯爷,江大川是侯府天祖一脉的。
算算时间,天祖那一辈倒是不到两百年,但也有一百多年了。
有了江信的话,众人才信了这个江琴的身份。
老侯爷又转向七叔爷,问道:“七弟,这位本家姑娘的话,可是真的?
众人又唰唰地看向七叔爷,果然看到他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江遐年也伸着脖子左看右看了一会儿,终于能看清七叔爷的表情了,发现他那一脸震惊没有一点假装的痕迹,就忍不住撇嘴,可真会装!
“二哥如此问我,令我十分惭愧,因为此事虽是我吩咐人去做的,却不知……不知下面的人会这样糊弄,说着,他一脸愧疚道:“这都是我的错。
一开口,就先甩了锅,但又将责任揽到身上,应变能力真强!
江遐年啧啧称奇:【这个事情,明明打了七叔爷一个措手不及,他却能立马做出最恰当的反应,
真是厉害!可惜了他一肚子聪明劲儿,又不肯走正道。】
江琴也没想到,这个七爷在自家这种穷困的族人面前是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到了侯府这样有权势有地位的族人跟前,又做出这般通情达理的模样,惊得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姑娘只见过底层人的穷凶极恶,哪里见识过这等变脸的能耐,整个人都呆住了。
其他人忍不住议论纷纷:“七爷为人仁厚和善,不会做出这等刻薄之事的,定是下面的人背着他做的。
“我也觉得是这样,一袋米一袋面一块肉,又不值几个铜子儿,哪里要费那心。
“咱们族中产业不少,从哪儿捞好处不是捞?何必在这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下手?
“这姑娘是故意选了今天来的吧?祭祖不见人,告状倒是跑得挺快的。
……
听着周围的人的议论,江琴感觉脑瓜子里有点嗡嗡的,几乎要晕过去。
明明她才是受害的人,为什么这些人都帮着欺负人的七爷说话?难道就是因为七爷比她们家有权有势吗?
江遐年听到族人们的议论,忍不住吐槽:【难怪侯府倒台的时候,江氏一族屁都没敢放一个,连我这个有机会保下的侯府血脉,都没人伸手拉一把,族里都是这种人了啊!也难怪七叔爷觉得自己能当族长,族人们太好哄骗了呗。】
老侯爷和江玉成听到身边的议论,不由得交换了一个眼神,庆幸已经商议好了,今日之事先点到为止,不然以族中如今的人心向背,别说拉这位七爷下马了,怕是侯府自己也讨不着好。
于是,老侯爷道:“既如此,七弟是让哪位管事负责此事的,叫过来问问看吧!我倒要看看,哪个胆大包天的奴才,竟然能爬到我们江家人头上作威作福,还吸我们江家人的血供养自己!
他威严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了在座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七叔爷暗暗咬牙,老侯爷这么一说,就是把江琴和在座的各位,都划到了同一阵线了,这个“江家人一出,就会让许多人生出同仇敌忾的感觉来,不舍弃一两个人顶这个雷,他自己怕是没办法好好脱身了。
江遐年欣赏着七叔爷的表情,心里乐得很:【七叔爷快心痛死了,要用心腹顶锅才行啊!不然回头祖父和爹审问起来,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一问三不知,就糊弄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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