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案子刚好赶在过年这些天,李开也算“好运”,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但他知道若是这刑讯再继续下去,他是撑不了多久的,以后没办法再养活家里的媳妇孩子了。
张箴却像是在有意拖延似的,过了年开了工,也没着急再审。
正月初六这日,桓清再也按捺不住满心的忧虑,径自跑到廷尉府大门堵人,想为自己的夫君求个交待。等了半天,一见张箴出现,便气冲冲迎了上去。
她耐着性子,尽量放缓语气:“张大人,既然嫌犯另有其人,您要几时才放萧伯雁出来?大人也有家人吧,您让一个无辜之人在牢里过年还不准人探望,于心何忍呢?”
张箴淡淡地点了点头:“今日过后,我自会放了其他人,萧夫人请回!”
桓清在来的路上已经积攒了一腔怨气,也想了无数种质问的说辞,不料还没怎么用上就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心中惊喜不已,连连道谢不迭。不过她可不认为是自己这几句话打动了他,想必是案件真的有了大的进展。
张箴进了廷尉府大门,直入后堂,见苏唯贤恰好在,便将人独自叫到了房间,关了门却又久久不言语。
苏唯贤跟着沉默了半晌,松拳挡在嘴边轻轻咳嗽了几声。
“可猜到我为何单独与你说话?”张箴静静道。
“请大人指教。”
张箴扶着椅子沿摸了一圈,上面什么灰都没有,却还是放在唇边吹了吹,状似不经意道:“我下午去了趟大牢,见了苏义。”
苏唯贤眉头微动,不解其意:“可是有什么新的发现?”
“你这么做应该不止是为了苏义,到底是跟他有什么深仇?”
“属下不知大人在说什么。”
张箴紧闭着双眼,靠坐在椅子上,面色沉痛:“你一向心思细腻,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却没想到血衣上会留有你身上的甘松香吧?”
那血衣因为在盒子里装裹着,味道并没有散发干净。他在大堂上凑近李开耳语,就是要闻闻他身上有没有这种香味。
苏唯贤表现得很是冷静,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挑眉问道:“大人怀疑是我杀了任尚书?我与他无冤无仇,有何理由这么做?何况甘松香也没什么稀奇的,我能用,凶手自然也能用,亦或者是他在别处沾染上的。”
“那晚,你在哪里?”
“在家睡觉,我家人可以作证。”
“你告诉我实情,也许我能帮你!”张箴见他不配合,语气渐渐透着焦躁。
苏唯贤呵呵笑了,他没有选择当堂审问算是很给自己留面子了,但这句话显然已经不仅仅是为了顾及同僚的面子……
“大人是打算包庇您假定的这个嫌凶吗?”
“……是,那么这个嫌凶到底是不是你?”张箴低下头紧紧盯着他的脸。
苏唯贤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镇定地摇了摇头。
张箴彻底没了头绪,打发苏唯贤处理别的公务,便又去了任家别院转悠,如今最有可能的嫌疑人无非是刘长松、李开和苏唯贤,但证据又都不够完善,看来还是免不了去见一见刘长松。
如今刘长松好不容易给自己谋了个官位,行事收敛了些,而且还不计前嫌巴结起了宣王和秦堪他们。那两家自结亲后,关系缓和了许多,再加上任陌之死令宣王失了左膀右臂,内心也更加靠拢秦家,朝政几乎都在这二人手中。
张箴没有在廷尉府传召刘长松,而是单独去了他家。刘家家里的风景就像是他们父子二人在官场中的地位一样,得势则美,失势则败,现而今除了杂草又恢复了些往日的荣华。
“廷尉正可是许久未来了,真真是稀客呢!”刘长松动作恭敬客气,语气中却有些暗讽之意。
张箴岂会听不出来,却并没将话听在心里:“贤侄多礼了。”
二人客套一番,张箴便将话题引至任陌身上:“我听人说贤侄年前还去了他的灵堂吊唁,果有此事?”
“哼,我不过是想知道他死得多难看罢了,也算老天开了眼!”
张箴见他如此淡定直接地表达对任陌的不快,反而觉得他更不可能是凶手了。以刘长松三脚猫的功夫怕是很难躲过他手下的跟踪,又如何有机会去放血衣嫁祸人呢?若是在此之前放的血衣,那么事后更没必要再去一趟了。
“事发当日,贤侄可在家中?”
刘长松眉头一紧,咧嘴道:“您是要在这里审问我吗?很抱歉,那时我在醉花坊,大人不信可以去找那里的姑娘问问。”
他自然会问的,无论是苏唯贤还是他的证词,他都会一一核查清楚。
“除当日外呢,是否去过任陌那宅子?”
刘长松摇了摇头。
“也没见过可疑之人?”张箴紧紧追问。
这次他终于没那么快回答他了,他对张箴今日的言行有些费解,一时间摸不透他的意图,但还是配合地摇了摇头。
张箴淡淡地笑了笑:“好,明日麻烦贤侄去廷尉府确认下供词。贤侄不必见疑,你毕竟是恩师之子,所以我才选择事先以这种方式来问话,贤侄可能体谅?”
刘长松不仅体谅,还很感激他给自己面子,他还生怕在那廷尉府说错话呢!
——
次日天色阴沉,一大早便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两个宝宝醒来哭闹了一阵子,桓清哄了半晌才得空出门,没怎么收拾便匆忙去了廷尉府大牢接人。
门口的看守都是粗壮黝黑的大汉,一脸凶神恶煞,本不肯替她查问情况,塞了几颗银子,才懒懒散散进去,回来却告诉她人已经离开了。
什么时候错过的,怎么中途没碰到?
“是陛下传召入宫,刚走没多久。”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沉闷的男声。
这个苏唯贤,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不是这个案子又出什么变故了吧?”桓清紧张道。
“与此无关。萧夫人担心的话,我引你去吧,你大概不知道要在哪个宫门等他。”
桓清在斜后方静静地跟着,雪地渐渐积起薄薄的一层,踩上去还没什么声响,沉默的路途显得有些无聊。
“苏兄可是有什么话要我转达殷墨?”
苏唯贤听她开口,步子也调小了,只等桓清跟上来才道:“曾经我以为早晚要叫你一声殷夫人。”
桓清没想到,等了半天就是这么句话,尴尬地半天找不着自己的声音:“我待他亦亲亦友,是不是殷夫人都一样感激他敬重他。不过我还不知道苏兄与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为何要以……这种方式联络。”
“我们相识的机缘完全出于我对他年少事迹的仰望,那时候我以为他终将会成为苍生福祉,国之柱石……”
那时候?意思是现在令你失望了?
桓清不敢苟同:“他现在身为都尹不一样是尽职尽责吗?”
“不,他早已没了斗志!”苏唯贤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声音虽不大,淡漠的长眸中却隐隐充斥着恨意。
她心中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她是曾劝过他辞官休养,也是因为担忧他的身体,这也能怪她?真要说怪也该怪他义父搞垮了他的身子,本来小时候就因为父母的去世大病了一场,后面还来了个雪上加霜让他落下病根,否则何至于正当壮年却如此孱弱!
直到来到宫门前,他始终没再说一句话,似乎为了平息方才的恨意花了很久的功夫。
“萧夫人不是问我有什么话传达给他吗?那么你告诉他——任陌已死。”苏唯贤低头靠近她,轻声说完便转身走了。
这件事难道是什么秘密吗,需要你来专门告诉他!桓清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心中纳闷,正想说什么,却见人已走远。
任陌已死……
等等,难道任陌的死跟他有关?
“阿清,怎么在冷风里等,我又不是不认得路!”
桓清听到熟悉的嗓音惊喜回头,迫不及待地飞奔了过去。
萧鸿还穿着当日那身衣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灰扑扑的,但那双眼睛却依旧如天上日月璀璨夺目,尤其是见她转身跑来的刹那,更是光华流转,满载着笑意。
“别,身上脏!”萧鸿在最后一刻将人拦在了半尺外。
“就要抱!”
萧鸿拉着她的手,边走边哄道:“好好的衣服要弄脏了。夫人听话,回去洗了澡再给你。”
桓清撇了撇嘴没再坚持,摇着他的手摆来摆去。
“小皇帝找你做什么,没为难你吧?”
他摇了摇头,又回想起方才在宫里的谈话,其实他一路都在回想。为难倒也不算为难,只是有些令人头疼。
翎帝召见他时,也还算客气,见他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狠狠责骂了传谕的太监,还问他在翎国住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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