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肃双手被缚于身后,仍挺直着胸膛,镇定自若,来到殷墨面前,一边自陈清白,还一边诉起了苦。他的两只手腕被绳索勒得紧紧的,像是粘在了一起,一路上叫痛不迭,也没换来顾敏半点心软。
“回来得很快啊,这么迫不及待去报信?”殷墨道。
“大人是否对下官有所误会?您身为都尹当最懂捉人捉赃的道理。”
“说得对,不急!”殷墨皮笑肉不笑,只是静静看着他,张肃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慌乱。
他直觉殷墨早就怀疑他了,只是今日才找到切实的证据,否则一向处事沉稳的他,不会让顾敏明目张胆地将他绑来……
书房的门半开着,身在厨房的桓清听到动静不对也跟着跑了过来。
她解下围裙褡在手腕上,见他像是审犯人似的,忍不住低声提醒:“他好歹是都尹府的公干,怎么不去官署审他?”
“你忘了此事暂不宜走漏风声,我只是问他几句话罢了。贵夫婿还没回来?”
她摇了摇头,听他突然问起萧鸿,自觉不是什么好事,便将话头又绕了回去:“难怪张少尹最近手头富裕了不少,原来真的攀上高枝儿了?我就说那会儿雷彻要作证的事没几个人知道,怎么刘长松消息那么灵通,还真是有人搞鬼啊!你这没害死雷彻,倒差点害死别人你知道吗!”
做什么不好,偏要吃里扒外做内奸,迟早没好下场!
殷墨冷声附和道:“何止呢,还有买通牢里狱卒串通周、王、沈三人改口供的事,若我所料不假,凶器上你也动了手脚对吧?”
“难怪了,案发当日你还没过去,他就将嫌疑人和证物都收置妥当,看似办事周到,现在想来不过是要借机做手脚罢了!”
张肃大笑一声,鄙夷道:“殷都尹私设公堂,与人一唱一和,就想让我承认莫须有的罪名吗?”
顾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摆在他的眼前,那上面写了几行字,下面还按着两个手印。
“你以为那两个狱卒被你们收买后就离开桐城啦?他们早被大人控制了!还有城东玉庆坊的宅子,那里本是刘家的产业,你要不要解释解释怎么落到你手上的?”顾敏挑眉笑嘻嘻地看着他,摸着下巴接着道,“我明白你求功心切,想给你爹娘挣点面子光宗耀祖,不过,现在这情况可怎么办好?"
桓清垂眸思考了片刻,适才明白了一些事。殷墨先前说有十分的把握定刘长松的罪,其实不过是演给张肃看的,为的就是逼刘司徒找人上书,好让自己尽快脱手这件案子,只是因缘际会被郁山公主元怡抢了先。
张肃听了顾敏的话,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声泪俱下,令桓清都不得不动容:“下官知错了!是那刘长松重金相托又……又以家人性命威胁,下官实属无奈才答应他的,望大人饶我一次,张肃定当感激不尽!”
殷墨收了收肩上歪掉的披袍,想将他扶起来,张肃却别着身子近乎趴在地上。
他叹了口气,坐回去饮了口茶,声音依旧冰冷严肃:“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可以考虑替你隐瞒此事,让你将功折罪。”
“都尹请讲!”
“将你所知道的有关刘|氏父子的一切都告诉我。”
“……是。其实案发当日,刘长松便找过我,叫我替他收买牢里那三个人帮他篡改口供,但下官并没有在凶器上做过什么手脚。后来,他又派了他身边那个段弈来找我,只说让我随时留意案件进展,有什么不利的消息及时报信,除此之外并没帮他们做别的!请都尹大人明鉴!”
“那个段弈你了解多少?”
“下官接触不多,像个机灵人,那些主意说不定就是他帮刘长松出的!”他看得出来,刘长松并没有那么聪明,否则当初也不至于当着众人的面冲动杀人。
“那么,千迦寺的事你可知道?”
张肃愣了愣,很快便摇了摇头:“下官只听说,那里原本香火旺盛,先帝也曾去过一次,还流传了点风流韵事,只是近年听闻闹鬼便鲜少有人去过,怎么这事和此案有关?”
什么闹鬼,鬼才信!还不知道有多少不明就里的香客被他们害死!
殷墨审视了一会儿,似乎是感觉他确实不知情,揉了揉眉心,说道:“阿敏,将他暂时禁在府里,明日再带去牢里单独关押!”
张肃匍匐在地,但因双手被捆着,肩膀还有顾敏按制着,根本无法靠近他,只能恼怒道:“大人,你不是说可以替我隐瞒吗?为什么还要送我进大牢?!”
“嗯,我是说会考虑,但你所说的这些并不值得我那么做,恕殷某爱莫能助。”
顾敏怕他再喊叫下去惊扰四邻,忙将他的嘴堵住,带出了门。
“不饶他就算了,为什么不将计就计好好利用一下?”桓清像是站累了,声音低低哑哑的。
殷墨摇了摇头,你相信他我可不信,若是他临阵倒戈防也难防。
她出去的时候,萧鸿恰好回来,殷墨比她还要敏感似的,听到他的脚步声便从窗内唤他进去,桓清顿了顿便又回身跟着他进了书房。
殷墨在二人身上看了个来回,定睛望向桓清:“你怕什么?我能吃了他吗?”
“我知道你要他做什么,让我去就好。”桓清淡淡道。
萧鸿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不想再让她冒任何风险,下意识跟她争抢起来。
“那个段弈是敌是友尚未可知,若此番是他故意设局引我入瓮,该当如何?让身为局外人的伯雁去不正合适吗?事后也方便解释。”殷墨道。
桓清语气渐渐着恼,死拽着萧鸿的手腕不放:“稍有了解的都知道他在帮你做事,如何能称得上是局外人?伯雁是为了我留在桐城的,他能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以后不要再让他帮你做事,更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
殷墨面色沉了下去,冷冷地看着她,不言不语。
“咳,为了千迦寺的事是吗?他不说我也要为夫人报仇啊!阿清,我知道你担心我,但你别忘了,论功夫可没几个人能胜得了我,如若事有不济我就全推给殷大人就是了。”萧鸿拍了拍她的手,拉着她出了门,“我稍后再来找你商议!”
萧鸿安抚好了夫人,午膳后换了身衣服便去与殷墨商议人手安排。身上一贯的紫衣黑靴,双缠绳蓝紫带,手腕衣袖紧束,腰间挂着赤羽刀,丰神俊秀,英姿飒爽。
傍晚时分,他先于众人去寺院内外查探了一番,前前后后的“僧人”加起来不过十来个,并不难对付。后院两排厢房呈工字排列,前头守着两个侍卫,时有一二侍女出入,最后面则有一道隐蔽的小门通往山后。
寺院大门未锁,时辰一到,院内果依段弈所说响起了一声鸣镝。萧鸿高声下令,留下几人把守前后出入门口,其余几十号人全部一拥而入,直往后院厢房而去。
“都尹府令在,因人首告,奉命搜查,谁也不许乱动!”
一路上,老实听命的全被监押在一处,顽固阻拦的抗不了他几招,趁乱翻墙逃跑的萧鸿也并不派人去追,而是直入后院正厢房。
大门被他狠狠踹了一脚,晃悠了几下却没能破开,他拔出赤羽刀咔嚓一下沿着门缝直接将门栓削断,便又是一脚。
房内装饰得雅致而不失高贵,菩萨像下的红漆桌上放着一只清透白净的瓷瓶,插着根柳枝。里面床榻宽敞,锦被上绣着金孔雀,边上放了莲花熏香台,却并没有他要找的人。
房间内空无一人……
他正要吩咐手下人搜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桌椅动脚的声音,留了两个看守,又带人往内门而去,刚拐绕过去,内里突然飞来一支快箭,直冲他额心而去,幸而萧鸿身手敏捷躲了过去,若换成其他人定会一命呜呼。
内厢房较外面更为富丽堂皇,毫不像是寺庙之地,烛台和妆镜都是金镶的,吊顶多是昙花艾草纹,倒也奇诡。
床榻上躺着的人这才坐了起来,不惊不忙道:“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萧鸿看着那年轻人,挑了挑眉:“看来阁下就是刘公子了?”
等等,不对!依段弈所说这里躺着的应该是刘司徒才对,儿子和老子也能搞错?而且段弈如今又在何处?看刘长松身边所站之人的年纪,少说也有三十,显然不像是夫人口中说的段弈。
刘长松穿着金棕色的锦衣华服,腰间系着两条回纹玉佩,挑了挑浓眉,继续扣着自己的手指甲。
“你在佛堂后院收拐良家妇女,人证尚在,就想抵赖不成?”萧鸿道。
“佛堂后又如何,这寺址被我买了就是我的私人地方。你说人证,是她吗?雨儿,你说你要证明什么?”刘长松拉开毯子将里面的女人扯到自己怀里半靠着,那女子半着中衣,眼神羞怯偷抬了一眼,又将头埋在刘长松怀中。
萧鸿摸不清状况,但显而易见的是,这女子脸上的表情只是羞涩,并无恐惧亦或者不情愿的样子……
难道中计了?!
“我夫人昨日才从这里逃出去,她也可以作证!若你真的自诩清白,就容我在此搜查!”
刘长松站起来冷冷道:“谁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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