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清果然带着那个撞了她的男子去了茶馆,那男子身材健硕,皮肤黝黑,双目精光四射,看着有几分精明世故。
萧鸿和韩光不明所以,互看一眼,也跟了过去。
“听你话中之意并不认识他,为什么叫他过来?”萧鸿径自倒了一杯茶,也不管别人自己喝了起来。
“他们不明白,兄台你应该明白吧?”桓清挤眉弄眼对着那男子,替其他二人斟满茶水。
“自然,不是有句话嘛,不偷不相识。”
为避免隔墙有耳,桓清特意找了个包间,但说话仍然轻声细语:“既然是同道中人,兄台是去做什么?”
那人不肯直言,直到桓清自表身份,说明了韩光的情况,他才缓缓开口。此人名叫梅田,父亲早亡,母亲在岳梁王府做佣工,自小便跟着叔父学做生意。岳梁王得知梅田自叔父病亡他继承了一些田产和店铺,便陷害梅田的母亲,诬陷她偷盗府中财物,不仅强迫梅田用田产和铺子赔偿,还将她母亲打下了牢狱。年老妇人怎堪拷问,不幸死在了狱中。
“那你今日是如何认出我的?”桓清实在想不通,她自以为眼力不错也不至于如此轻易便能在人群中认出他来。
“我叔父过去在城中开了间香铺,姑娘所用的熏香正是掺杂有薄荷丁香的迦南香,姑娘应该经常用吧?”梅田一脸得意道。
这……
韩光眯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才想起自己也曾假意央求王爷到他们店里买过熏香,只不过他是为了下迷药,那老家伙不会是在那时候看上了人家的铺子吧……
房产地契物归原主,李月绮也确实没有追究的必要,真论起来也是王府理亏,何况还冤死了一条人命,三人只当从未见过梅田,与他分道而回。
不久后,蓝马县传来消息,说那腾明山寨主陆云峰越狱逃了,也不知他何以有这么大能耐。萧鸿是个闲不住的人,吟诗作曲没兴趣,一听到这种打打杀杀的事就上头,拿着书信前来找徐秀和桓清,非要去逮人。
“你和那张乾还暗通款曲,没断了来往呢?”桓清调笑道。
“何谓暗通款曲?”他似乎听过,但忘记什么意思了,萧鸿望向徐秀问道。
“就是背地里和人勾勾搭搭。”
萧鸿听着这不雅的词汇,恼怒道:“我看徐兄也要随我一道去,那陆云峰视你为仇敌,你刚好可以引他出来。”
徐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那词明明是阿清说的,我只是解释了一下,怎么就引火烧身了。
“那怎么行,凭什么又让子优为饵!”
“我的意思是引蛇出洞。”萧鸿解释道。
不是一个意思吗?只不过,现在的陆云峰逃命还来不及,还顾得上杀徐秀?
萧鸿最近常来彭家,彭渊了解多了,对他的看法也稍微改观,因而并未阻止他们齐行。
三人策马狂奔,夜至客栈休息,准备次日再去牢中查看,在店里随便对付些吃食。
徐秀与萧鸿,一个正直高洁,一个年少轻狂,可以说是年轻翘楚,各有千秋。桓清左右看了一眼,忽然拍案而起,兴奋道:“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吧!”
两个人被她拍桌子的声音震得一愣,还以为又有什么高谈阔论,原来只是话本子看多了,心血来潮要结拜。
“……还是算了吧,你们看看我,明摆着福寿双全之人,跟你们结拜,不是有些吃亏?”萧鸿想,结拜兄弟是要同享富贵同担苦难,甚至同生共死的,依他的身份怎么看,都是吃亏。
“当我没说。”桓清丧气地坐了下去,原来书上写的都是假的。
徐秀忍不住笑道:“结不结拜不过是个名头,若是没有情谊,就是亲兄弟也没用。”
良师益友就是良师益友,总是能一语中的,桓清瞬间没了脾气。
牢中的一个狱卒因爱随意鞭笞折磨罪犯,差点弄出人命,因而被上级训斥杖责了一顿,狱卒心有怨恨,于是便联合劫狱之人私放囚犯,自己也跟着失踪了,这就是他们到达后了解的情况。桓清想,湖心亭遇刺一事虽不确定是他们的同伙,但明显腾明山确有漏网之鱼,而且还对陆云峰很是忠心。
狱卒好歹也算是公干,那人说不做就不做,却去过亡命天涯提心吊胆的日子,多半是有重利相诱,且找好了落脚地。而他家中的妻子,也在劫狱前几天便失踪了。
他们四处张榜,沿路打听,未曾想出城几里,线索便中断了。是继续搜寻还是另找线索,张乾一时未能决断。
“我想回那山上看看。剿匪那日,我曾在后山看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似有不寻常,只是那日只顾攻寨竟忘了此事。”萧鸿突然道。
“你是说,他们又回到腾明山,打算卷土重来?”桓清问道。
他摇了摇头,有什么猫腻,去看看就知道了。二人兵分两路,张乾依旧朝着狱卒的方向分散查找,萧鸿则带其余人马赶回腾明山。
那里毕竟是陆云峰的老巢,当别人都以为他已经逃往别郡,那么他偏偏回到腾明山也不是没有可能,山上的东西虽然被搬空了但毕竟还是他最为熟悉的地盘。
后山陡峭,灌木丛生,入洞口只隐有一条小路,仅能同时容二人上下,好在有萧鸿引路,凭着记忆找到了洞口,徐秀因伤势并未痊愈,桓清并没有让他跟上来。那洞口被下垂的枝叶挡住了大半,里面黑漆漆的,他们在洞外静静听了会儿动静,不见有什么声音传来,才敢进洞。
洞口朝右有木板拖滑的痕迹,桓清带着几个人沿着痕迹查找,萧鸿则领人进洞探查,不得不说他胆大英勇,举着火把,第一个探头进去。
桓清四处张看,突然发现林中隐约有人影晃动,她借了兵士的箭,悄悄跟了上去。
“什么人?”
除了桓清其余人都穿着官兵的衣服,贼人被吓得愈叫愈跑,桓清不再犹豫举箭便射,正中他大腿上,啊地一声倒地哭喊。
“你是什么人?还想活命就告诉我,我让他们立即带你去治伤。”
那人穿得脏兮兮的,下巴的胡茬冒了头,委屈道:“小的只是……只是附近的村民,上山砍柴。”
“怎么你以为我们不会去查吗?还不老实交待!”闻声而来的萧鸿一脚踩在他伤口旁,挤压着箭头,那人疼得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我说,我说!我知道我们头领在那洞里藏了不少珠宝,想来碰碰运气,但因里面有机关不敢擅自进去,今日见你们一大帮官兵来此,便好奇跟来想看看能不能捡个漏……不过我早已跟他们断绝来往了,大人饶命!”
断绝来往?怕是上次剿匪时偷逃的吧!
山洞里果然设有机关,洞后还有个洞中洞,不过那珠宝的确已经被带走了,萧鸿是一无所获。
“陆云峰现在何处?”
“他曾说要找地方避避风头,等风头一过自有好去处。不过小人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求大人快带我去就医吧!”他急得像要哭出来,宝贝没捡到,还中了一箭,真他娘的倒霉。
陆云峰孤家寡人一个,早就没了什么亲戚,能在哪里避风头呢?
“等一等。”桓清叫住了抬人的官兵,蹲下去凑近那山贼说道,“你一定知道陆寨主去了哪里对不对?只要你老实说,我不仅不治你的罪,还给你安排个差事,如何?”
“你,你是什么人?”山贼狐疑地看着她,说话算话?
桓清指了指身侧的萧鸿,笑道:“我什么都不是,不过他可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子,你也不信?”
山贼提溜着炯黑的眼珠子,思考半晌,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附近有个海云寺,寨主觉得都有个云字也是缘分,就给他们供过香火钱,兴许人会在那里!”
萧鸿目送远去的人影,侧头静静看了她一会儿,浅笑时眸眼中轻灵而自信的神采,嘴边清浅的酒窝,一如初见时那般可爱,可那时他却只知道去抢人家的刀,真是学武学成痴人了。
一阵林风轻轻吹过,月白色的发带随着秀发飞舞,扫过他的脸颊,他回过神问道:“你如何知道他清楚陆云峰的去处?”
“我看他挺机灵的,在山寨里估计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然也不会自己置身事外,还知道来这儿偷珠宝。何况,我们怎么会比他的自家兄弟更了解他呢?”当然这一切只是猜测,能诈出来也是运气好。
海云寺离这腾明山不过十里,奔波了大半天,夜已黑了,但追人紧急,不敢稍有休息。
众人在农户家中稍停,付钱买了些干粮,纷纷啃着烧饼,就着白水,吃得正香,饿急了就不挑了。
“你不会还惦记那秦月吧?”桓清见那徐秀盯着手腕的伤疤,不禁怀疑道。
“没有!你再敢提这事,我……”秀儿生气了。
“哦那就是嫌不好看呗,本来干干净净的美男子可惜了是呗?你怎么不看看我,我身上那么多伤都没说什么,你居然还在意这些,啧啧。”同病相怜时,安慰别人也是在安慰自己,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平日里再淡然,事落到自己身上,也不可能完全没反应。
“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萧鸿盯着桓清,目不转睛。
……为什么多嘴提这茬呢。
萧鸿仍是望着她,但她绝口不提,他也无法,便催促众人继续赶路。
寺庙大殿是标准的重檐歇山顶,红墙灰瓦,黄匾上写着“佛光普照”四个字。萧鸿发扬了一向粗狂的行事风格,一上来便让人将大殿及各个出口守了起来。
“快交出陆云峰!”萧鸿不信佛,也忘了礼数,带刀直入便要起人来。
俗话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和陆云峰再有交情也不至于在这大殿上口出谎言,但却磨磨蹭蹭不说交人的事。
萧鸿见那老和尚不紧不慢,早没了耐性,直接吩咐将士四处搜寻去了。他料想陆云峰既然是打算避难一段时日,多半已经剃度了,于是命人到僧人寝房各处搜查,自己也不放过每一个眼前路过的人。
徐秀静静地看着他粗鲁地将众僧赶至一处,忍不住说道:“这里毕竟是佛门清修之所,萧兄行事不可太过。陆云峰该死,这些僧人却没罪。”
他嘲讽一笑,这个徐秀又来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再好听也解决不了事儿。
火光中,突然一道亮光直冲徐秀而来,徐秀下意识往后一退,被萧鸿拦住陆云峰的攻势。
这徐秀出门也不带个兵器,光靠身上的光环御敌不成?萧鸿心中腹诽,脚下的动作却没停。他年轻力壮又技高一筹,借着桓清的赤羽刀更是气势凌人,慑得众人连连退步,刀锋铿锵处如电光火石,不过十几招便将陆云峰打得节节败退,身上布满了刀痕,自己却只是断了片衣摆。
“阿弥陀佛,佛家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既已悔过,施主何必赶尽杀绝。”方丈见他杀招不断,急急出言制止。
“方丈如此说,对其他向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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