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陆洵转过头来,紧拧着眉头,却是将陆嘉沅的手无情地甩开。
有几个杂役过来将她拖回到原来的那间房里,她怎么也睁不开,只看见身后的陆洵也跟着过来。
只是,进了房门后,他俊美的脸变得凶恶狰狞,最后甚至变成了另一个人。
梦中的一切斗转星移,她好像又回到了与陆洵一家相遇的那个小县城。
她重重地被人甩在地上,鬓角砸到一块大石,她察觉到有一股温热的液体从侧脸划过。
梦里,陆嘉沅紧紧攥住袖兜中的帕子,目光模糊时,听见那个兄长变成的狰狞大汉,恶狠狠地同她说了句:“你怨不得我,要怪,就怪那人是你的外祖。”
再然后,那人将她撇在荒郊野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
她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唤她,睁开眼,白氏和陆洵围在她身旁,她甜甜地喊了声阿娘,却发现自己仍在吴县的那处土路旁。
白氏和陆洵撇下她走了,她使劲伸手,却像沉溺在湖水中,怎么也留不住他们。
她一声声唤着“阿娘”,还是没能换回白氏的转身,她于梦中无助地哭了起来。
芫芷阁中,白氏急得团团转,只庆幸自己送走了苏氏又回来望了眼女儿。
床榻上的陆嘉沅烧得已开始说起了胡话,那一声声“阿娘”直叫得她纠起心肝来,她用沾湿的帕子仔细地给她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女儿身边只有玉簪一个小丫头守着,玉簪说派去寻医女的人迟迟未回来。
她只得又吩咐自己身边的人去请王医女过来。
很快,王医女到了房中。
一番诊察过后,她只在一旁恭敬地回话,“姑娘今日受了凉,又受了惊吓,方才我已给她配了药浴方子,发热是正常的,我来前已备了药汤,只是晚间隔半个时辰,须得用浸了温水的帕子给姑娘擦拭额头。守上三个时辰,姑娘高热便可退去。”
“今日多亏王医女救了沅沅的性命,此等恩情,陆家定要重谢才是。”
“姑娘待人一向宽厚,何况民女为医者,怎可见死不救,夫人言重了。”
白氏在她脸上没瞧出什么异样,只以为自己多心了,她可从没听说过这位姓王的医女有晚间到磐园散步的喜好,只是先前事情繁杂,她来不及细想。
府中原是有别的府医的,可到底男女有别,女儿长得又过分招摇,她才让儿子去寻位医女到府中。
后来还让心腹仔细查过,这人家世清白,医术高明;况她先前给阿沅诊治,也十分谨慎仔细,应当没有二心才是……
知道白氏起了疑,王医女也不恼,面上不卑不亢,“如今姑娘的身子还是要让懂医术的人仔细看顾着,今夜民女会在六姑娘身边照看着。夫人请放心。”
寻人时伤了神,后又去给宾客致歉,白氏此时真有些疲乏。可她放心不下,亲自喂了陆嘉沅吃药,直到巡夜人敲响二更的绑子,她才忧心忡忡地离开。
玉簪今日也落水受了凉。
王医女借口她留在房中会将病气过给陆嘉沅,嘱咐她吃了药便把她打发回房休息,独自留在卧房中看顾起陆嘉沅来。
此时陆嘉沅吃了药,高热已好了许多,十分乖巧地躺在玉頩色锦枕上边,眉目如画,只那远山似的黛眉仍时不时地皱上一下,却不再糊涂地直嘟囔。
先前关好的支摘窗又咯吱响了两声,王医女将浸了温水的帕子搭在铜盆沿上,起身出了屋子。
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拿起盆沿上的棉帕浸到温热的水中,温柔地给榻上的陆嘉沅擦拭起了面上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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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房,灵犀院中。
许氏和女儿陆嘉泠小声谈论着。
“你这丫头,为娘如何教你的,下手就要下死手,那个贱丫头死里逃生,下次再想要得手,恐怕没这么容易了。”许氏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陆嘉泠却是一脸的不屑和高傲,“我可没想要那野丫头的命,我是让绿儿将她推下水,再叫表哥去将她救起来。这样我和表哥就都能如愿,可我哪里能想到他竟这般无用。”
“还有,”她像是想到什么般,顿了顿,往许氏那边又凑近了些,“绿儿要下手的时候,那野丫头已经在水里扑腾了。会不会是二房的人也想害她?”
许氏先是一惊,而后很快镇定下来,转头紧蹙着眉望向女儿,像是听到了什么骇闻。
“你这榆木脑袋儿,就凭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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