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办案,总有他们的道理吧?”她抬起眼,扯出没什么说服力的笑,声音放得轻快,试图淡化话题的严重性,“我们只在豫州待几天,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觉得哪里不对,又能做什么,总不能去劫刑场吧?”
她也经过被人诬陷成凶手的事儿,当时只觉得天塌了,虽然心里清清楚楚没沾过半分血腥,可又不是人人都有能辨是非的能力。
豫州知府要是明察秋毫的人,孟斯远也不会这么快上刑场。
她顿了顿,观察着沈徽的神色,见他依旧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便又小声补充道,语气里带上几分切实的担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不是还要查那个女刺客的事,节外生枝,万一惹上麻烦,耽误正事就不好了。”
她说完,便端起茶杯,借着喝茶的动作避开沈徽的视线。
不怕死的那是英雄,她会很佩服,但她成不了英雄,她还得苟到大结局呢。
在人家地盘上真的很危险,要是早来几日来,还可以想想办法,但明天就要砍头了。
难不成伸手大喊刀下留人吗?
台词倒是挺经典,可惜下一句大概率就是“来人啊,把这同党一并砍了!”
肯定当场成人头落地,就算留下性命,也会被豫州百姓用臭鸡蛋烂菜叶伺候吧。
毕竟在他们眼里孟斯远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已经开始幻痛了。
夜色渐深,客栈大堂里人也越来越少。
她的话很现实,也很自保,在这陌生的豫州城,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沈徽的目光从窗外收回,重新落在她脸上。
他没有对这段明哲保身表示赞同或反驳,只是牵下唇角。
“若只是女刺客自然可坐视不理,但……”他沉默着怀里拿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
那是块长命锁,颜色黯淡,花纹有些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长命锁右下角字体有些模糊,但仍看得出刻着‘小云’二字。
“这是那女刺客的东西。”
她此刻听不进沈徽的话,脑子里不停重复一句话。
要不要这么巧。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便轻手轻脚挪到他身侧坐下,凑到他耳边,“小云不是被孟斯远杀了吗?”
一个已死之人怎么会出现在江州。
据她所知,这本书存在牛鬼蛇神,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她都穿越了。
也是个这点,彻底动摇她这位唯物主义战士。
“不知。”沈徽余光看她一眼,拿过何余的茶杯,斟满后推到她面前,“喝点水吧。”
“哪还喝得下。”何余道,“我现在一个头两个大。”
要是知道牵扯这么深,她绝对不会答应。
她蹙眉看着茶水,满面愁容。
就在方才她都觉得这趟豫州行是赚的,但就在得知小云有可能是女刺客,有可能牵扯孟斯远案,整个人都不好了。
孟斯远很大可能是冤枉的,但确实没能力去劫法场。
失败可能性高到九成。
不仅如此还会被打成同谋,那时砸在他们身上可不只有臭鸡蛋,可能还混着石子。
她蹙眉,沿着杯沿画着圈,心中烦闷不已。
像是察觉到什么,微微一顿,偏过头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似是凝了半秒。
“你在看什么,赶紧想办法啊,能不能救救他。”
不论是出于人道主义还是女刺客案来说,孟斯远活下来,对他们只有好处。
沈徽闻言,缓缓收回视线,声音听不出明显情绪,“确实棘手。”
“废话。”
“但有些事,未必需要正面抗衡。”沈徽也不恼不紧不慢说着。
“嗯?”何余疑惑地抬眼。
“孟斯远明日必死,这是豫州府铁心要达成的结果,无人能阻。”沈徽笃定道,“我们若此时硬闯,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人死,案卷归档,舆论平息,此案在他们看来便了结了,这或许是我们的机会。”
“机会?”何余疑惑地抬眼。
“但愿是。”沈徽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静,“人死,线索却未必会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菜市口的血光之上,集中在罪有应得的喧嚣上,而当这一切落幕,警惕便会松懈,那些被急于掩盖的东西,才更容易露出痕迹。”
“孟斯远无论如何都是死,那你为何又要去笔墨铺,等他死后再去查不更好。”何余听之不由一愣,忍不住瞪着他开口,“还有他一定得死,那你还跟我讲这么多,你是不是有病啊。”
脑回路是九曲十八弯,非要绕到人死了才开工,到时候查出来是冤案,是准备给他烧纸报告好消息吗?
不知情倒罢了,既然明知有问题,还下定决心要帮他,却让她等孟斯远死后再查,这不是脱裤子放屁。
人都死了,还要什么公道正义。
孟斯远必须活。
他绝非无关紧要的炮灰,只是个可能背负冤屈命案的普通人。
“去笔墨铺,是为确认一些猜测,至于告诉你……”他沉默片刻。
她抬头,目光灼灼,抢过话茬,“不能让他死。”
说着左顾右盼下,随即拉着沈徽,脚不沾地地窜上二楼。
她迅速推开自己客房的门,将沈徽拽进去,又反手轻轻闩上门栓,动作一气呵成。
虽然大堂没什么客人,但总觉得不安全,这种掉脑袋的大事还是得躲起来商量。
做完这一切,她背靠着门板,微微喘息,这才发现沈徽依旧维持着被她拽进来的姿势。
他站在那里,头微微歪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半分。
何余有点尴尬的松开手,“我们躲起来商量。”
沈徽一怔。
“这样确实稳妥。”他哑声说,每个字都吐得很轻,“但孤男寡女……”
她找地方坐下后抬眼看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沈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唇角轻快的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
他走到桌边坐下,将那枚长命锁放在桌上。
“孟斯远不能死,”何余重复道,语气坚定,“至少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她盯着沈徽,“你既然特意去笔墨铺,肯定早有打算,别卖关子了,到底想怎么做?”
房间里只点了盏油灯,光线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在墙壁上。
沈徽沉默片刻,才开口,
“要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合情合理地活下来,关键在于午时三刻这个行刑吉时。”
“大邺律法,斩首需在午时三刻准点进行,若因故延误,错过时辰,当日便不可再行刑,需另择吉日,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能拖延一天也是好的。”何余立刻抓住重点,“但我们怎么制造延误?又不能冲上去喊刀下留人。”
想到这种可能脑子闪过无数被拖走,拖走后被暗杀的画面,不由得打个哆嗦。
“我们不接近刑场核心,那太显眼。”沈徽摇头,“我设想的是,在外围引发一场既能引起足够骚动,又不会立刻被锁定为人为袭击的意外,迫使行刑中断,但这需要时机和运气。”
他目光扫过何余,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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