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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冷夜杀机之月坠荒庭·月孤鸾

小说:

朱颜阁:美妆大佬她对皇位动手了

作者:

离秋水

分类:

穿越架空

从闻鹊斋出来,月色已不复芳华。

檐角垂落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晃,将司马彦颀长的身影拉得左摇右晃。

他驻足在院外的青石阶上,抬眼望向中天残月,方才还清辉流转的玉轮,此刻竟被翻涌的云翳啃噬了大半,只余下暗红如血的月晕在云隙间浮动。

“主子,是回离秋园还是去章华阁?”

贴身小厮沐眠捧着素纱灯笼趋前半步,橘色光晕映亮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年纪,举着纱灯的指节在夜幕中泛着白。

司马彦摩挲着袖中硌手的玄铁扳指,目光掠过重重飞檐。

从这闻鹊斋到西跨院,需绕过三进院落,途径荷塘、曲廊、竹林,今夜这般诡谲的天象着实少见,他忽觉胸口发闷,

“先回——”

“啊——”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哀鸣蓦地撕裂寂静。

那声音似人非人,像是被扼住咽喉的夜枭在垂死挣扎,廊下悬挂的青铜惊鸟铃突然齐齐作响,惊得满廊檐角积雪簌簌乱颤。

众人纷纷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墨色的假山旁闪过几抹身影。

司马彦瞳孔骤缩,玄色锦袍猎猎生风,足尖轻点便掠过丈余高的朱漆照壁。

沐眠反手掏出玉笛紧随其后,主仆二人如离弦之箭穿过月洞门,惊起栖在太湖石上的寒鸦扑棱棱乱飞。

待赶到假山群前,浓重的血腥气已扑面而来。

青石板上蜿蜒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光,身着葱绿襦裙的婢女仰面倒在罗汉松旁,颈间豁开的伤口仍在汩汩涌出温热。

司马彦蹲身探其脉息,触手尚有余温,可那双杏目已蒙上灰翳。

“追!”他厉喝声未落,连廊的檐角上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腾跃而起。

那些人身法异常诡谲,竟能踏着不足三寸的飞檐翘角借力,琉璃瓦片在他们足下未闻半点声响。

随着一声熟悉的笛声,隐匿于府中的暗卫迅速飞奔而至。十几个玄衣剑士沿着横石一字排开,踩着梁柱飞跳而上追踪而去,不大会儿踏着屋顶的琉璃瓦迅速消失于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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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国公府·观澜阁

荣国公独自坐在紫檀平头案前,望着端木云颐方才用过的青瓷茶盏,盏中残茶已凝成琥珀色的冰片,倒映着窗外扭曲的月色。

“好个一石三鸟之计。”他忽然轻笑,虬结的黄髯随面部肌肉微微颤动。

他抬手揭开案头的错金博山炉,将写满密报的窄笺掷入香灰。炉中腾起的青烟中,隐约现出烫金的「章华阁」三个篆字,转瞬化作灰蝶纷飞。

荣国公执起狼毫饱蘸朱砂,在裁成三寸的素宣上疾书:“局生异变,三爻乱离位,龙渊现重影。”随后将信笺卷入错银的细信筒内。

“咕噜——”

雕花槅扇外传来羽翼的扑簌声,推开窗棂的刹那,夜风裹挟着腊梅的冷香涌入,霎时间惊起他后脖的汗毛倒立。

窗边信鸽脚环上的鎏金在月光下一闪,随后振翅掠过九曲连廊,消失在东南方宫阙林立的暗影里。

扶着窗棂的手背青筋暴起,一道青色身影踏着夜幕出现在书房内侧。

亓桉单膝点地,朝着荣国公身侧微微作揖道,“主公——”

荣国公用力将雕花槅扇拉回,头也不回地问道,“何事?”

“回禀主公,据探子回报刺客已埋伏于府内,章华阁不虞,我们是否需要防卫?”

端木云颐出宫来府的路上,半道中行刺的弓箭手正是荣府青影卫动的手,亓桉此刻无法拿定荣科登的主意。

“刚才的消息,是宫里派人递的信儿吗?”荣国公微微戚眉,今日并非是去流萤殿拿情报的日子。

青衣亓桉略惊,随后又即刻俯首作揖,仔细答道,“是我们的人从司马家的暗卫手中截获的消息。”

荣国公闻言微顿,遂抬眸盯了一眼亓桉,点点头道,“可还有其他消息?”

“听闻这回是准备下死手,这可是十分稀奇,明明白日已经刺杀过一回,不到一日又……莫不是要起什么阴谋?”

“亓桉,你跟了我这么久,脑子也是开窍了,他们肯定是有图谋了,只是这个图谋怕不是要致我于死地!”

书房内突然如坟茔般陷入一片死寂,忽有夜枭厉啸之声穿透窗纸,案头的烛泪应声而落,灯花突然爆开划破静谧。

荣国公半眯着眼盯着烛火,神情甚是瘆人得很。

突然他开始放声大笑,笑声震得梁间积尘簌簌而落,却比哭丧更令人毛骨悚然。

亓桉蓦地一惊,只得将头垂得更低。

“好得很!本公养了十年的雪鹞,倒学会啄主人眼了。”

荣国公猛地攥紧手中铜管,锋利的螺纹割破掌心,鲜血顺着蟒纹滴落在地衣上,晕开朵朵红梅。

亓桉肩头微颤:“是否加派青影卫?”

荣国公看向案桌上的「顺应」二字,转身的刹那,烛火被他宽大的玄色锦袍卷得几欲熄灭。锦袍内露出半截赭黄蟒纹中衣,恰似前永淳王朝的五爪行蟒。

大裔先考女帝建国初期,永淳王朝的五爪行蟒赭黄蟒纹与‘左衽’服饰已成禁制!

“不必防卫。”

说罢,却踱向墙上的《江山雪霁图》,画中题着前朝御笔「天潢遗绪」。他指尖抚过早已泛黄的宣纸,轻轻拂过夹层里的半块虎符,正是公主手中的另外半块。

他转身时,面上已换上慈蔼笑意,眼尾褶皱里却凝着冰碴:“去往北境的途中可不安稳,长公主手中那半枚虎符务必拿到手。至于西跨院这位,把偏院那十二个‘药人’放出去,记得喂足三倍的逍遥散。”

亓桉猛地抬头,黑巾下闪过惊悸之色。

那些被秘药摧残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死士,放出去便是见血封喉的恶兽。

正要领命退下,又被唤住,“等等,也不能让她死了。”

“喏——”,待青色身影融入夜色,荣国公掀开地衣下的暗格,青铜匣中整齐码着七枚玉牌,最新那枚刻着「司马彦」。

他拈起玉牌轻叩案面,望着窗外渐起的薄雾喃喃自语:“小白眼狼,且看你这把刀,最后砍向谁的脖颈。”

子时的更鼓遥遥传来时,观澜阁突然陷入黑暗。

碧月腾云,云翳丛中的最后一缕月光掠过案头,照亮方才挥毫写就的「顺应」二字。

#

荣国公府·章华阁

端木云颐踩着满地的碎琼乱玉往西跨院行去时,忽觉颈后袭来一阵阴风。

她驻足回望,来时的青石小径竟已覆满白霜,领路小婢消失得蹊跷,仿佛被这吞噬光明的夜色囫囵咽下。

彻底入夜之后,寒露又重了许多。

章华阁的乌木匾额斜挂在月洞门上,「华」字金漆剥落处露出深褐色的污渍,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门,扑面而来的霉味裹挟着某种腥甜,混着朽木气息发酵出诡谲的味道。

“取炭火来。”端木云颐掸去紫檀交椅上的积灰,指尖触到椅背浮雕时猛地缩回,那鸾目嵌着的琉璃珠不知被谁剜去,空荡荡的眼窝里结满蜘蛛网。

两个洒扫婢女在屏风后探头探脑,葱绿襦裙上绣着的缠枝莲随动作颤动,倒像充满了春日的勃勃生机。

“公……公主金安。”长得较标致的婢子名唤春杳,说话时鬓间的绢花蕊如落雪般簌簌发颤。

她身侧的秋葭正偷眼打量着端木云颐发间的九鸾衔珠钗,那本该是女帝的规制,如今却戴在这个被下嫁到荣府的公主头上。

端木云颐佯装未见,信手拨弄案上残破的旧痕,“你们原是司马彦房里的?”

她忽然发问,惊得秋葭手中铜盆哐当坠地。

“回禀殿下,我们二人原正是公子院里的人……”春杳颤巍着嗓音细声作道。

“哦?他为何派你二人到这来,”寒风卷起茜纱窗的破洞,呜咽声似妇人啜泣,“你二人生的如此标志,来这可吃苦头了,他怎舍得?”

两个小婢女闻言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桑知从门外抱着扑簌着霉味的锦被回来时,端木云颐正盯着梁间垂落的半截白绫出神。那绫子被蛀出密密麻麻的孔洞,月光穿过时在地上映出蜂窝般的阴影。

“十年前,章华阁吊死过一位侧夫人。”春杳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纸钱:“说是与人私通,可收尸的婆子说……说她十指尽断,舌根钉着三寸铁钉。”

话音未落,西北角传来瓦片跌落的碎裂声。

端木云颐霍然起身,袖中滑出贴身藏着的软罗剑。

秋葭突然指着窗外尖叫:“血!檐角在滴血!”

但见月光染上赤色,顺着滴水瓦当淌下粘稠的液体,在青砖地面蜿蜒成诡异的滩涂。

十几道黑影如夜枭降世,玄铁面具上錾刻着罗刹鬼面。为首者剑锋垂地,在青石板上犁出幽蓝的火花,像是淬了毒!

院内的东南角訇然窜起腾腾大火!

“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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