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那是你技不如人!”
梅禾被爆发的灵气压得跪在地上,已是强弩之末,眼底猩红。
“谭昭娴,你处处压我一头,还要继承师父的灵阁,凭什么是你!”
谭昭娴眼底染上寒意。
“即使不是我,也轮不到你。”
“若不是你血洗百毒泽,害了不少走投无路的忠良,又怎能轮到你这鼠目寸光的歹毒之人。”
她扇气如刀,破开气尘千重,直冲梅禾手腕而去。
雪白罡风擦着她手腕,将细红割断。
阮衔月擦了一把冷汗。
若不是谭昭娴省了力道,恐怕要将梅禾手筋一同生生割断。
她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分明尽是装出来的。
“不过恢复五分灵力,梅师妹便已经受不住了?看来在百毒泽的日子很是清闲,竟连修行也抛了。”
谭昭娴瞧见她心有余悸的姿态,嗤笑一声。
“也是,靠着歪门邪道当上的泽主,我还能指望你本事过人不成?”
“技不如人?”梅禾阴恻恻地勾起嘴角,“可是谭昭娴,曾经也是你败了。”
“那时候你被蛊虫反噬,痛不欲生的样子,真是太美了。”
“哦?”
谭昭娴嘴角的笑还没散去,对着梅禾压低了食指,蔻丹鲜红,像是染了满手鲜血。
后者在绝对的压制面前,立即闷哼出声,冷汗瞬间滴透地毯。
阮衔月正在走神,忽然踉跄半步。
“这地板怎么歪了?不对,怎么地震了!”
她内心惊恐万分。
随着声音传开,在场之人都感受到灵阁的震动。
烛台倾倒,赤红烈焰刹那以燎原之态点燃地毯,大火熊熊。
火光映在梅禾苍白干瘦的面庞,就连衣摆也染上颜色,红痣宛如有生般跃动,随着口唇张合而起舞。
“成了,成了......”
她貌若癫狂。
“不好,铃铛她一直放在边上挂机升级来着,现在升级完了......幻境是不是要碎了!”
阮衔月扶着柱子稳住身形,也不忘忙里吃瓜。
梅禾睁着布满血丝的眼,嘴角锋利如芒。
“你们几个,谁都别想活!”
“都去死吧!”
火焰将地毯烧作灰烬。
灵阁本就是木制结构,又多垂悬纱幔丝缎,此刻亮得几乎致盲。
金红火光里,只剩下姿态扭曲、发髻散乱的梅禾在低语。
她的衣摆已被火燎着,皮开肉绽。
“谭昭娴,今生我斗不过你,便死在一起,来世我必高你一丈!”
谭昭娴站在灵火难以波及的地方,展开结界。
淡绿色水膜轻柔地笼罩着几人,滚烫干燥的气息顿时消减,只有火舌张牙舞爪地蔓延,却也难逃偃旗息鼓之势。
她看向谢无渊。
谢无渊轻轻摇了摇头。
尚未有对策。
“等下,谁要跟你一起死了,我们谭长老的利息还没收完呢。”
“我看看......铃铛升级了是好事啊!”
“毕竟烧的是你的命数呀。”
阮衔月腹诽,声音固然好听,却也别样的欠打。
赵晔搂着昏迷的妹妹,心情大起大落。
天地崩裂的恐慌尚未来得及涌上心头,却又说他们只是杞人忧天。
“呵,师妹,原来你要死了。”
谭昭娴放松不少,轻嗤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
梅禾胡乱地揉着鬓发。
银钗掉在地板,清脆有声,又立即被火光吞噬。
“你借了气运,却又不肯付出相应的代价,命轮之数恐怕比这秘境的邪气还要重。”
谭昭娴慢条斯理地走过去,拿起她再也握不住的铃铛,收进扇坠中。
“这东西和这灵阁,我便收回来了。”
“梅禾,你苦心经营一场,戕害无数人性命,到头来反倒连累自己落拓。”
“这么蠢的事,到底是谁指使你来做的。”
“难道是大巫?”
梅禾命数将尽,张口已经说不出话,空自嗫嚅一阵,只是自唇缝间涌出汩汩鲜血。
她眸光渐渐失焦,而灵阁动荡更甚。
秘境失去了主人的控制,自然再难以维系。
虚假的外壳被层层剥离,碾作碎屑湮灭,露出茫白虚空。
震动更甚,阮衔月几乎站不住。
她被谢无渊拉去,才勉强躲过砸下的横梁。
忽然,她突兀转头,面露意外,也顾不得旁的。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赵晔恍神,“什......”
“咚——”
鼓声悠扬,绵延不绝,笼盖万物,仿佛诵经声自天边飘扬而下,洗练万物。
“三境为因,从何寻果。”
诵声圣洁,听得阮衔月内心忽然宁静。
谭昭娴惊疑不定地和谢无渊对视。
那是,天道谶言?
难道是百年前那个预言?
——仙道将崩,生灵涂炭,唯有一人身负天运而生,方能救万物于水火。
此语就连仙界寻常孩提都知晓,几乎可称是无人不知。
可是天运磅礴,摧折万物如同碾碎蝼蚁,又哪里是寻常命格能够担得起的?
故而,谶言虽令人不敢忽视,却从未有人敢寄希望于它。
而就在一天之内,盈清鼓的声音接连出现了两次。
未免太过频繁。
谭昭娴偏过头,看着阮衔月的衣摆在呼啸风声里翻飞,眼神里满是探究。
每当鼓声出现,都是阮衔月破局之时。
灵力微薄,经脉阻塞,却以一身掌握万千玄机。
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阮衔月被笼罩在悠扬的鼓声里,一时恍神。
云淡天高,碧空如洗;自高处而望,地面已然崩裂,死海翻涌,业火燎原。
“能烧的几乎已经烧完了,火怎么还不停。”
阮衔月低喃出声,惴惴不安。
谢无渊伸手接住一小片灰白余烬。
“不,还没有烧完。”
“这业火焚的,是梅禾的业障。”
一片穹宇高远似盖,几乎被灼热翻滚的火舌烧成金红色。
谭昭娴闭上眼,昔日记忆几乎被尽数抹灭,唯余颠沛流离。
昔日,她和梅禾为一门师姐妹,蛊术相差不下。
那时七岁的梅禾睁着一双潋滟明眸,问她将要到何方;不待她回答,又自言自语,要为百毒泽兴利除弊,为南疆千万人谋划。
哪知后来万事皆如噩梦,梅禾誓言成空,设局令泽中人深陷囹圄;她亦流离转徙,穷途末路。
而今,流亡者骨肉复还,居高者元知却不复存。
那双玲珑如琉璃的眼睛终究裹挟上毒蛇的鳞甲,再也看不见本心。
此刻想来,谭昭娴倒是有了多年前的答案。
火光映出梅禾足足矮了两头的影子。
“师姐,前路漫漫,我们还会再见吗。”
谭昭娴下意识伸出手,却被滚烫的气浪灼伤,眼泪滚涌。
师妹,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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