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渊一时没有回答，只是注视着被自己放倒的小厮，睫毛都不抖动一下，语气里有自己难以察觉的质疑。
“沈宗主难道待你不好？”
阮衔月想起那天被请客吃的晚饭，犹犹豫豫。
要说口味，确实也挺一般。
但是总归不能和谢无渊这么说吧。
她违心道：“也，挺好的？”
“那你为何要来此。”
听到谢无渊又将先前的话重复了一遍，阮衔月避无可避。
她认真地思考了一阵。
“晚辈不知道。”
她的确不知道。
毕竟她是被拐的人，怎么知道人贩子是怎么想的。
魔界的太阳落得比中原略晚，换在前几日，或许天色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但此刻魔界的太阳却凝滞在山尖上，堪落未落地平衡在最高点，鲜红如血，仿佛千百只杜鹃终日哀鸣泣出的腥甜。
谢无渊看着她这幅样子，一时也说不出话。
魔界的地形环境并不是很好，高山横亘，挡住潮湿的水汽，只留下终日不绝的长风。
风里夹杂着缠绵的尘沙，扑来的刹那迷住了阮衔月的眼。
她眯起眼睛。
“你知不知道……”
“知道什么？”
阮衔月懵懵懂懂。
安静了许久的系统突然跳出来，揣摩道：“宿主，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在跨服聊天。”
“没有吧。”
她迟疑了一下。
“而且他是谢无渊诶，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系统：？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谢无渊垂下眼，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罗盘似的物件。
“罢了，那你可曾见过……”
“什么人！”
一声高呼陡然打破了静谧古怪的气氛。
脚步声很是凌乱，却并无一人轻举妄动。
谢无渊侧过头去。
高呼之人冷不丁和他撞上视线，很是为难地后退一步。
“尊主，您看……”
萨伊大步走过来，瞧着手下人懦弱的样子，很是烦心。
他嫌弃地摆摆手：“去去去。”
喽啰如临大赦，生怕他反悔似的，连忙后退一大步，站回队伍里。
顿时，站在最前的只剩了萨伊一个人。
他先是瞧见地上昏迷的小厮，顿时勃然大怒。
一定神，萨伊这才看见对面站的人是谢无渊，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浑身上下的从容和火气瞬间失踪。
随着警惕心的飙升，他紧紧握住了手上的长鞭，不自觉后退几步，险些撞上身后的手下。
“废物，不知道后退些？”
手下不敢顶撞，默默后退。
从手下身上找回了一点自信，萨伊磨了磨牙。
“谢无渊？”
“怎么又是你，你你你……你来我魔界做什么！我何时招惹过你！”
即使脸皮厚如萨伊，说这话依然不免心虚。
他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装腔作势地看着谢无渊。
谢无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动作。
阮衔月却从他的神态里看出了……一丝不屑。
不屑？
这简直不是该从谢无渊身上看到的神情。
谢无渊何许人也？
原书里最高岭之花不染凡尘的仙君男配，要多无欲无求有多无欲无求。
出场少，台词少，永远穿一身白，做事干干净净，矜贵得很。
他唯独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爱闭关。
仙界势头正盛的时候，他在闭关；
仙界式微的时候，他在闭关；
魔族大军打到家门口了，他还在闭关；
男女主恩恩爱爱你侬我侬的时候，他因为闭关修炼太久，飞升了。
反观和他关系不错的谭昭娴等人，死的死残的残，几乎都为保全仙界马革裹尸。
在看书的时候，阮衔月就没明白这个配角存在的意义。
现在看来，难道就是为了ooc？
阮衔月看不懂这种恶趣味。
谢无渊连剑都不屑于拔，站在原地不发一言。
见他不搭腔，萨伊也有几分尴尬，目光不自觉游离起来。
这一游离，就看见了半个身子被谢无渊挡住的阮衔月。
他不可置信，说话都有了底气。
“谢无渊，你是来挖人的？”
“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想都别想！”
谢无渊看着他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又偏回头，看向阮衔月。
他眉毛微微皱起，自有威严。
“你果真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不等阮衔月答话，萨伊已经瞪圆了眼睛，也不管仙君的气场了，自是恼怒大喊大叫。
“什么叫这种人，谢无渊，你把话说清楚！”
他握着鞭子的手神经质地发抖。
“前几日你同仙界那伙人坏了我的好事，害得我修为大减。”
“那姑且算你们仙道中人的地盘，那今日呢？”
“今日你都跑到我的后花园闹事了！”
谢无渊眼神里看不出情绪，只是拢了拢袖口。
“既如此，便算我唐突。”
他的眼神没有看任何一人，只是盯着视野里的一座小桥。
阮衔月却觉得他在说给自己听。
谢无渊转身就走，苍白高挑的背影在魔界这个无边黑暗中格外突兀。
像是一片雪花落在了苍秃的山巅。
天终于黑了。
萨伊带着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开过来，却只能放任谢无渊说走就走，也自讨了番没趣。
但碍于魔尊尊严，他还是高深莫测地走到阮衔月身边。
“谢无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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