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突然不见?”
温扶冬起身穿衣,往外走,身后步音愈发轻。下人头埋极低,不声不响跟着,化作薄薄人皮落地。
她定睛一瞧,越发觉眼熟。
切实来说,是人皮独属于明月国的苜蓿花枝图。
明月国?
这人皮处理干净,应年岁久。温扶冬望去走廊,尽头夜色无际,宛若深渊巨口,静候猎物投网。
而一切的一切,又冥冥指向明月国,一个早已湮没于历史,化为尘埃的国度。
夜里微风呼声而过,吹来奇异响动,忽听廊外七嘴八舌之音。
“仙人到了吗?”
“仙人终于可以来见我们了吗?大家别急,今日仙人一定会为我们实现愿望!”
仙人?温扶冬心想着,前方人群聚集。
角处泛有潮湿气息,就这般望去,仍是漆黑一片,却突兀响起猫叫。人流分支,有对夫妇行踪诡秘,入门时探头掩缝,可谓谨慎至极。
她心想搞什么名堂,紧随其后。
屋内昏暗,二人交杯点烛,放置床头,而又对月磕头,念念有词。
这是在……拜月?
温扶冬柳眉竖起,听仔细了,才闻祈祷之声。
“仙人呐,请赐予我们一个孩子吧,我们夫妻俩苦了一辈子,就指望有个孩子为我们养老送终……”
“只要您愿意满足我们的愿望,我们一定会用尽下半辈子来报答您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是您的信徒,我们将用一生一世来回报您!”
妇人年纪不大,头发却花白,皱纹也如沟壑满布,可见日夜操碎心。
月夜万籁俱寂,静谧仿若死地。
温扶冬唇微张,忽听天空轰隆。
雷声阵阵,狂风骤起,乌云翻滚如墨,弥漫窗棂,有曦光破云透入。
水浪肆意卷涌,雾气弥漫江面,将周遭照得透亮,妇人跪地叩首,发丝狂乱飞舞,抬头望去,一道身影浮现窗口。
女童踏云而来,不过豆蔻年华,容貌却标致,发髻光辉灿烂,手持金莲,又面含菩萨般慈悲。
温扶冬愣住,定定瞧那仙童,晓得什么,嗤笑声,沿廊离去。
她沿途观察,房间之人皆匍匐跪地,与将才相同之景。
所谓仙人变幻万千,却皆诡谲至极,每至明月散云,便会漂浮于空,悲悯众人,笑容不掩全身光辉,照耀天地无霜。
温扶冬抱臂倚门,嫌弃皱鼻。
什么仙人,邪气都快冲天了。不过......这种自立称仙的妖,情报路子最广了。
她一路未停,得知这些人将于半时辰后,赴仙人邀约相聚府邸,届时仙露做法,消灾解难。
做法?消灾?
怕是索命还差不多。
夜里熹光悚然,泛着冷色的黑,温扶冬将众人热潮尽收眼底,凝着走廊恢复平静,走至夫妻二人床头,静观好些会儿。
她想至什么有趣之事,一挥手,榻上二人蓦然惊醒。
“怎……怎么回事?”妇人抱紧被褥,莫名发冷。
“许是夜里风太大。”男人安慰道,起身关窗。
月色如纱,船只行得稳健,霜天冷清也驱散不少,不知怎的,阴风刮得极烈,好生费力才关上。他转身往里,后颈却痒,于是回头——
一张白面如玉,明眸皓齿的仙子面容映于窗外,直勾勾瞧着自己。
男人大惊失色,扑腾跪地:“仙……仙人,您怎么还在?”
玉面小仙但笑不语,悬坐金莲,仙气飘飘之余,探入个头,微笑道:“我来寻同僚。”
“同僚?”夫妻二人伏低身子,恍然大悟,“是仙人吗?一定是仙人!仙人方才还来过,要福泽万民,为我们实现心愿!”
“仙人?”这仙一般女子笑道,“我可不是什么仙人,吾乃观音娘娘。”
说罢,手中拂尘轻扬,搭在肘间。
“观音娘娘……原来是观音娘娘!”男人闻言,忙磕头,“庶民有眼无珠,庶民有眼无珠!”
“观音娘娘”噗嗤一笑,微微抻手,“免礼,都起来吧。”
“既然这样,照你们的话来说,我这位同僚应当就在附近?还望二人告知我何处去寻她,好叫她早日回归仙宫。”
“这……”妇人忧虑道,“金仙娘娘说了,不让我们告诉任何人。”
金仙娘娘?这“观音娘娘”心道,搁这传播邪教呢?
“别人?”观音娘娘大笑,“何来别人?吾乃观音,是来邀你们金仙娘娘位列仙班,她的妹妹,银仙娘娘还在仙庭里等着呢。否则误了时间,可就不好了。”
二人一听,又相对视:“原是来寻金仙娘娘的。观音娘娘可要早日将金仙娘娘带回仙班,千万不能耽误了仙事。”
“观音”一笑:“我自然知晓。”
得知这位“金仙娘娘”后,温扶冬原形毕露,吓得夫妻二人活活晕了去。
青衫衣扬,身后轰声,腾起烈火燃烧,蔓延每寸角落。登时尖叫连连,左右不迭扑火。
火势不大,有她灵力,并不会伤人。这楼层皆是那“仙人”信徒,秉持能捞一个是一个,应能拖些时辰。
温扶冬牵唇一笑,头也未回,迈步往外走。
没人知道她来过,亦无人知晓发生何事,经走廊时,却听头顶传来淡淡声笑。
温扶冬停步。
热浪沸热,清脆花火炸响,房梁躺着个人,头枕双臂,腿也跷着,脸上盖本薄薄纸书,应是睡着,却被这动静吵醒。并未恼怒,羊皮纸书移落,露出双眉眼。他头轻歪,向下挑眉,悠散至极。
认出这人,温扶冬脸色难看。
这是在睡觉?她想,这人也忒随性了。
谢青晏饶有兴致瞧着她,一身红衣于火光如流霞飘曳,身形落入阴影,仿佛不谙世事,又流淌衣褶花纹,隐约瞧得清半张脸,仅是这半张脸,却愈发吸引人。
他不急不缓,打了个响指,身后火焰腾更高。
温扶冬又停,头未回。
“谢师兄很爱火上浇油?”
少年神情恣意,盛如桃花绽放,把玩银白狐狸面具,肩头还趴着只漆黑毒蝎,就这么看来,像是那说书先生口中,游世而无名的不羁公子,让人觉得多情又顽劣。坐在那,也只看的见,相隔却甚远。
四目相对,他扔起手里面具,扬唇一笑,调侃道:“小观音娘娘,扮的不错。”
温扶冬冷哼,旋即转身,讥讽:“谢师兄别睡太死,被烧死了就行。”
细碎的光自少年身后浇落,洋溢月色如水,明媚隽秀的笑沐浴明净夜色,时间仿佛停止刹那。
*
船底貌不惊人,竟藏有这般供香处。
斑驳曦光落入,奉有香火未断,应有不少人来过。案台零星瓜果,香线燃近半,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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