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怜坐着公子姒昭的车马回到驿馆。
进入驿馆,明怜看到一楼大堂摆了棋桌,有两位士子面对面下棋,样貌清秀异常的棋侍在旁帮忙记录棋局。
明怜看了一会儿,心中默默想,那棋侍应是女子。
她神情带着些思索,回到住处房间。
“女郎,哎哟,回来了。”女医在明怜的房间中,见到明怜就招呼道。
明怜有些意外,“姑姑怎么在等我?”
说起来,她忽然意识到这女医有些形影不离的意味了。
是因为女医照顾病患,太过尽责了么。
女医眸色飘忽了一下,若无其事道,“老身得了钱财,要医治女郎的身体,这不就等着女郎,看看女郎出行一趟回来后身子状况如何。”
“今天我身子好多了。”明怜温柔道,“谢谢姑姑关心。”
“外头天又冷了,你晌午出门时衣衫单薄,可还好?有没有冻着?”女医问。
明怜只当是医者仁心,她下意识捏紧披在身上还未来得及取下的宽大外衣,感觉温暖包裹纤细身躯,柔声,“姑姑放心,我没被冻着。”
女医的视线在明怜身上那不合身形的,似乎是公子姒昭的外衣上绕了绕。
“那就好那就好。”女医笑道。
接着,女医为明怜把了一下脉。
松开手后,女医有点意外地感慨。
“老身还担心女郎去参观法场斩首会被吓到心神,但没想到这脉象反倒是稳多了。”
“看到黑商被惩治,自然安心。”明怜抿了下唇,微笑说。
女医与明怜闲聊了一会儿,似乎是怕她闷,聊了很多,心情如何诸如此类,过了一段时间,女医把下午的苦药端给明怜,明怜喝了药,女医与她叮嘱了一些照顾身子需要注意的地方。
女医不住在明怜这里,时候差不多了,就离开了。
女医离开时,恰好明怜听到驿馆外有动静,浩浩荡荡的,房间再静谧也会注意到。
她从窗子往外看,看到卫士重重,远远看过去,公子姒昭骑马在前,神情模糊不清,身形稳重,带着肃杀气息,深色的衣衫像浓墨,抹不掉,印象深刻,看身影都能看出点漫不经心的杀伐果断。
他回来了。
椽县县衙的事情解决了么?
明怜静静看着公子姒昭下马,走入驿馆。
身后呼啦啦一大堆人,还有一些官吏、士子模样的人,也有好像是什么德高望重的老者名士,都追随着他。
他现在有要事处理。
明怜垂睫,静静思索想。
也许就是在处理椽县的事情。
她从窗子旁走开,坐下来,手指放在膝盖上,脊背绷直,神情微微出神。
不知枯坐了多久。
该清醒了。
明怜很清晰地意识到这点。
比起与她的交谈、相处、帮扶,这样的公子姒昭想必才是他生活的常态。
明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很慢很慢地走到窗子旁,却很坚决的把窗户关上了,外界的声音顿时削弱。
她抬起眼皮,美丽娇媚的眼睛中铺开清澈,明镜般。
接着,她一人待在房间中,没闲着。
拿出了架子上随意摆放的纸笔,放在桌几案上,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
明怜琢磨着自己的处境。
因公子姒昭的出现,黑商被斩首,她不必沦为椽县长史的女奴。
但她现在的身份并不自由,她肩上还有一份卖身契。
若想真的自由地、重新开始生活,她应该把卖身契拿回来。
明怜下意识看了眼阖上的窗子。
她回忆了方才跟随公子姒昭到驿馆的那一群人的神情。
他们似乎都带着些喜悦,尊敬,好像有什么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没有沉重。
所以……公子姒昭应该处理了椽县的败政。
明怜握着毛笔的指骨一紧,心头应该是放松了。
她应该能拿回卖身契了。
想到这里,明怜感到高兴后又有些沉重。
她有点不喜欢这种感觉。
太过依靠公子姒昭,恩情越滚越重……不是她可以偿还的。
明怜摇摇头。
她眸色微暗,可她若无依靠,就无法脱离深渊。
是她太卑劣。
不得不汲取公子姒昭的光辉才能苟活。
而公子姒昭总会离开椽县。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一个小小的女奴身份,怎么能把人家困住。
她好好过日子,珍惜这条性命,才是不负公子姒昭相助的最好法子。
明怜又在纸上写了一会儿,整理思绪。
明怜对婚嫁之事没有期待。
逼不得已,削发为尼也是可以的。
若是能开一家店,自己掌管着什么,自立于世就好了。
但她没本钱,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的身份去开店简直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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