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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 11 章

小说:

昭华录

作者:

江南可采鱼

分类:

穿越架空

去往衔月楼的马车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车帷低垂,将窗外流转的街景与市声隔绝在外。

车舆内,昭茴凝眸沉思,心下已是百转千回。

她深知,此番对手布局深远,牵扯甚广,绝非一人一府之力能破。

通州仓远在数百里外,仓场吏员盘根错节,若无强力外援介入,难以短时拿到铁证。

而定王麾下能人异士辈出,缉事曹的眼线更是遍布整个崇安城,无孔不入。

他在军中和各地粮道、漕运要害之处,定埋有暗桩。

更要紧者,他与太子一系素有抗衡之意。

军粮案若爆发,北境生乱,首当其冲便是削弱宁安侯兵权,而定王则难免陷入东西两线难以兼顾的被动局面,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东宫。

于公于私,定王皆有插手此事的理由。

此行虽似冒险,却也是权衡利弊后,不得不为的选择。

她手中筹码有限,眼下借他之力查明军粮案真相,阻遏阴谋,保全父兄与边关稳定,似是唯一且最迅捷的途径。

到了衔月楼,迎她的,仍是上回那名伶俐小厮,不待昭茴开口,小厮已轻车熟路地引她直上三楼天字阁。

天字阁内,兰麝氤氲,因着窗外阴雨天色,略显昏沉。

昭茴方踏入天字阁,便觉一股清冽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周身沾染的微雨潮气。

室内并未点灯,怜月见昭茴至,并不讶异,只屏退左右,亲自斟上一盏明前龙井,“女公子冒雨前来,可是北境军粮一事,有了紧要发现?”

“正是。”昭茴自袖中取出那叠誊录,纸张边缘已被雨水洇湿,晕染了些许墨迹,“怜月姑娘,此乃近三月北境军粮漕运录副,其中关键细节,恐需殿下过目。”

怜月接过,神色渐凝,“女公子聪慧,心细如发,竟能从漕运文书中发现端倪。只是此事牵涉之广,非比寻常。殿下虽有心,却也不便直接插手户部漕司事务。”

昭茴早料到此节,从容道:“昭茴岂敢劳动殿下亲自查证?只求殿下借我二人一用。”

“不知女公子有何安排?”

“一名精通漕务账目以及一名身手敏捷、善潜行匿踪之人,可让其二人夜入通州仓实地核验。有此二人,内查文书,外探实况,里应外合,方能尽快拿到确凿证据。”

“女公子果然好谋算。”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自西侧传来,打破了阁内的静谧。

昭茴心口一跳,抬眸望去。

只见西侧整面梨花木雕花壁竟无声滑开,露出其后一间更为轩敞雅致的内室。

虽有一面缂丝山水屏风略作隔绝,但那道声音她绝不会错认。

一道颀长身影自屏风后转出,玄衣墨冠,眸光如深潭,正正落在她脸上,不是定王又是谁?

他何时在此?方才的话,他又听去多少?

“殿下。”昭茴起身见礼。

江时熠径自走到主位坐下,目光掠过案上那叠誊录,淡淡道,“不必多礼。本王倒是想听听你有何见解?”

闻言,昭茴指着誊录上的批注,“殿下请看,这永丰号漕船报称运抵通州仓的乃是今岁新粮。然去岁北境大寒时,朝廷特旨调拨渚州陈粮五千石应急,按漕司旧例,陈粮未清,新粮不运。而今不过季春,北境并无饥荒急报,何故急于运新粮北上?”

江时熠眸光微凝,执起那叠宣纸翻阅细看。

良久,他忽然开口,“你可曾留意,这五千石新粮的验讫朱印,边缘虚浮,印泥色沉而燥,与同期别船文书相较,分明是旧印新盖,刻意做旧的把戏。”

昭茴心下一凛,忙趋前细观。

果见那朱印边缘确有细微晕散,且印文笔画间透着一股子僵涩之气,少了官印钤盖时,遒劲透纸的力道,分明是仿刻伪作,再以手法做旧遮掩。

“殿下果然明察秋毫,”她不由叹服,“此印确是伪造。他们既敢行此险招,必是打点好了仓场上下,寻常查验绝难窥破。”

“伪造官印,贪墨军资,罪同谋逆。单凭此点,尚不足扳倒背后之人。”江时熠眸光一凛,几经交锋,他对那背后之人的势力手段可是一清二楚,“不过,你既看出新粮有异,可知他们为何偏偏选中永丰号承运?”

昭茴略一沉吟,将前世零星记忆与今生线索串联,“永丰号乃太子妃母族产业,押运官庞显更是东宫门下走狗。用他们的人运粮,一来便于掌控,遮掩勾当。二来若事发亦可推说底下人私自勾结,与东宫无涉。”

“只答对一半。”江时熠唇角微扬,他忽从案几暗格内取出一卷册簿,将其推至昭茴面前,“这是去岁渚州粮市时估录副。你且看看永丰号去岁秋冬之际,在渚州粮市收了多少陈粮。”

昭茴打开册簿,但见“永丰号”名下,密密记载着去岁九至十一月间,竟陆续购入渚州陈粮及邻近州县所产陈粮逾万石!而同期渚州官仓为北境应急所购陈粮,不过五千之数。

“殿下之意是……”她心下骤明,“他们早有计划,先暗中以市价大肆抢购渚州优质陈粮,造成市面上陈粮紧俏的假象,哄抬时价,朝廷迫于边关急需,不得不以高价采买。待官银入库,他们再以新粮顶替陈粮数额运往边关,虚报损耗,从中赚取巨额差价。”

昭茴若有所思,“而他们将那批本该运往边关的陈粮囤积居奇,待价而沽。”

“不止如此。”江时熠直指要害,“去岁北境突然急需那批陈粮,正是因为永丰号暗中操纵漕运,故意延误三批军粮北送,致使边关存粮告急。如此一来,朝廷不得不紧急高价采买陈粮,而这批陈粮,恰恰大半来自永丰号早已囤积的私仓。”

昭茴恍然道,“如此说来,那庞显此次押运新粮,不过是走个过场,掩人耳目?那批被压下的陈粮,如今恐怕已不在通州仓了?”

“所以,现在你应知晓,为何庞显定要用永丰号的船,运这批新粮?”

“唯有动用自家船只,方能将账目做得天衣无缝。永丰号去岁购入万石陈粮的账目,早已用转运损耗等名目平了账。而今这批五千石新粮,不过是他们左手倒右手的把戏,实际运往边关的,只怕连账目所载的三千石都未必有。”

恰在此时,窗外传来三声鹧鸪清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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