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许子墨在众人一言难尽的诡异目光中,一路上都用绳子牵着这个疑似符修的少女。
真是见了鬼了。
整个上山的过程中,他没再见她睁过眼睛,他拉她一下,她就顺势往前踏一阶,烈日炎炎,石阶上人人都被晒得跟狗一样,她愣是没流一滴汗,反而脸色越来越痛苦苍白。
“别是在修炼什么奇怪妖法吧。”许子墨小声诽谤道。
丝毫不知道自己猜对了的许子墨,不久后就排到了山门前的丹墀。
只见白玉山门巍峨庄严,沧溟派三字雕刻其上,笔走游龙、奇崛缥缈。
一块颜色深邃的紫黑色巨石屹立在丹墀中间,那正是测试用的天石,身着蓝色衣袍的弟子在两边抱剑而立,徐徐清风拂过衣摆,渺渺有仙人之姿。
这是多么令人敬仰的一幕啊,许子墨本该激动地看着这画面泪流满面,在诸位未来师兄师姐面前刷足好感,但现在......他捏着手里的绳子,欲哭无泪地想跟孟莘拼命。
她之前不是拽一下袖子就清醒的吗?怎么这回死活也叫不醒了?连点反应也没有。
负责登记的沧溟派弟子伏在桌上,头也没抬,“名字,年龄。”
“许子墨......年龄15......”
“说个名字年龄支支吾吾的干嘛?替考的?”弟子骂骂咧咧抬起头,然后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个支支吾吾的少年手里拿着根麻绳,绳子那头,拽着个......人?
沧溟派弟子们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最后纷纷啧了一声,露出了相似的眼神——有钱人玩得真花。
“这位也是来参加测试的!我这就把她叫醒!”许子墨跟煮熟的鸭子似的,转过身疯狂摇晃孟莘的肩膀,语气绝望得像是想跟孟莘同归于尽,“孟莘!醒醒醒醒!你再不醒我以后的清名就彻底完了!”
许子墨不知道,孟莘现在听不到任何呼唤她的声音,她的全部五感都已经封闭。
解封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她的识海早就被榨得挤不出任何一丝灵力,精神力也几乎完全枯竭,大脑因为严重透支而针扎一样疼痛,她能坚持到现在,凭的完全是求生的意志力。
她也好、张之雁也好,对于李岩都太孱弱了,如果错过今天沧溟派招生的最后一天,那她大概就只能逃出沧溟山一里的范围外,等着看那究竟是什么后果。
而她有种预感,那绝对是她难以想象的严峻地狱。
孟莘的精神力缠绕上了最后那片铭文,她只够再做最后一次尝试......
许子墨还在垂死挣扎地试图唤醒孟莘,而在丹墀里的外门弟子,却已经眼尖地认出来了少女的身份。
“呦,这不是自称是梁峰清师叔女儿的梁如安嘛,她怎么又来了?”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她昨天不是来测过天赋嘛,只是个区区二星而已,今天又来求梁师叔见她?”
“她瞎编点什么不好,偏偏冒认梁师叔,梁师叔是谁?我们沧溟派唯一一个七星识海,25岁突破成为全天下最年轻化神境的梁峰清诶,他拿头生出一个区区二星的废物?”
许子墨怔怔地看着这群弟子们奚落身边的少女,一时都有些恍惚,这群表面上仙风道骨的修士们,开口竟能如此尖酸刻薄?
他忍不住开口,“她是不是那位梁师叔的女儿,让他们当面对峙不就清白了,如果确实不是,她自然也不会再来苦苦纠缠,何必妄自揣测她?”
“废话那么多干嘛!管她是不是,她昨天已经测过了是二星识海,根本达不到入门标准,又来捣什么乱?快给我把她轰出去!”负责登记造册的那位弟子,在其他人嘲笑时一直没吭声,这时候突然疾言厉色地喝道。
“那也得等她醒了再说!”许子墨虽不了解全貌,但沧溟派仗着人多势众,在欺负一个弱小凡人,这一点却是再清楚不过,他立刻挡在了孟莘前面。
如果许子墨此时再细心一点,就会发现,那位疾言厉色的弟子,手撑着桌面,身子弓得宛如遭遇危险的兽类,不正常地抖动着,眉梢跳动着难以言喻的惊惧。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他叫范济,昨日,正是他纠集了另外四名师弟,亲眼看着梁如安淹死在了水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
不能让她再待下去,免得把他们的丑事捅出去!活了又怎么样?活了,就让她再死一次!
范济眼里掠过一丝狠意,飞身直冲着孟莘而去,筑基期一级的灵力覆上手掌,抓住许子墨肩膀,就要把他掀开,“臭小子,不关你的事,识相的就给我闪开!”
“堂堂筑基期修士,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对凡人下手,这就是你们沧溟派的门风吗?”许子墨眸色一冷,厉声喝道。
在筑基期修士的威亚下,他身体未被撼动分毫。
范济大惊,这个不显山不露水前来拜师的少年,竟然已经筑基了!
二人僵持不下,而事态变化太快,其他弟子们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处理。
“咳,”虚弱的咳嗽伴随着一丝血腥气突然从身后传来,许子墨悚然一惊,立刻撤身,飞快扶住孟莘肩膀,没让她直接栽倒到地上,“我去,你这是怎么了?”
孟莘透支过度,脸上不见一丁点血色,双眼血丝猩红,嘴角还残留着刚吐出的一口血,看上去仿佛命不久矣,吓人极了。
她由于之前一直五感封闭,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沙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了呢?”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缓过来一点,目光从丹墀里惊疑不定的弟子们,掠到自己身前的许子墨,再到前面那张惊怒又眼熟的脸。
她目光一凝,嘴角勾起一点似有似无的阴沉笑意,“现在懂了。”
孟莘推开许子墨的手,站直身体,缓步朝范济走过去。
她看起来那么虚弱,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偏偏方才还疾言厉色的范济此时眼神惊悚非常,被水鬼缠住一样一动不动。
她微微探过头,附在他耳边,语气温柔得宛如对情人低语。
“湖底真的好冷好冷啊,你说是不是啊,师兄?”
丹墀上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范济仿佛被什么刺激到,竟然不管不顾地就要使出全力,对孟莘下死手。
“住手!”
一声清越的厉喝和一柄青色宝剑从天而降,直悬在了范济上空,强大的威亚让他动弹不得。
一个白衣女子瞬息之间飞至丹墀,收剑入匣,环视诸弟子,怒目叱责:“今日一年一度的入门考核,你们不但懈怠喧哗,还公然对普通人动手,是谁教你们如此失礼!现在的外门弟子不济到这地步了吗!今日在场所有人,回去以后到戒律堂领罚,范济,再加禁闭半个月!”
在场诸弟子纷纷跟霜打的茄子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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