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莘从对方语气中的不确定,怀疑对方并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
她略一思索,掏出一张变声符,将自己的声音伪装成一个浑厚的男声,“你看到了我留下的讯点?”
女人在那头微顿,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怀疑,温声解释道:“紫竹林两次符文,都是我所留。”
孟莘沉默,等着对方继续解释。
在漫长的无言中,女人在那头无奈地一笑,“东十七宫、十三宫、南三十二宫、十八宫、四十七宫、北五宫……”
孟莘一开始并没搞懂她在说什么,但随着女人泉水一样清冽的声音,一道符法逐渐在孟莘识海中构筑出来,在女人说完最后一句时,孟莘已经相信了她的身份。
这道符法同紫竹林那道的风格如出一撤,应当是来源于同一张阵法中的碎片。
“幸会,”孟莘试探问道,“敢问姑娘贵姓?”
此人一开口便用“您”字这种尊称,对她直呼“你”并无反感,这时她用“姑娘”这种称谓询问姓名,便是完全将对方视为平辈。如果这人在紫竹林真的看到了她的身份样貌,那委实没必要对她这个末流弟子这么客气。
“免贵姓申。”女人在那头平静地回答。
莘?孟莘心里差点炸开。
好在对方很快补充,“申诉的那个申。”
孟莘捏着玉牌的手又松了下来。
对面又问:“我该如何称呼公子?”
连对她这个男声都没有别的反应,孟莘终于有点相信了,这位高人只是以她所不知道的方式看到了她留在树叶上的符文,而不是目睹了她在紫竹林的所有动作。
孟莘想了下,回答:“我姓辛,辛苦的辛。”
申姑娘从善如流地唤道:“辛公子。”
既然对方没有识破她的底细,孟莘心情立刻振奋起来,“敢问申姑娘,这两道符文,是你亲手设计的吗?”
申姑娘沉默了好半晌,方才回答,声音里透着一种奇怪的诡异,“只是游历中偶然所得,并非私有,若是辛公子有意,我可以将整张阵法以宫位讲给你听。”
孟莘头皮发麻,万万想不到这位申姑娘如此慷慨。这张阵法连漏出的一两道符文都让她觉得艰深非常,若是听完全部,只怕她会直接爆体而亡。
她斟酌措辞婉拒:“这就不必了,姑娘有幸能得到这种阵法,是姑娘的机缘,我怎好意思无故受此恩惠,姑娘若是研究符法时愿意同我探讨一二,便是成全我的好奇了。”
申姑娘在玉牌对面一声浅笑,像月下荡漾的水波,真是好听极了,“那就请辛公子赐教了,我先前所描述的符文,该做何解?”
原本符文就是孟莘极爱的,现在与她探讨的人又是她欣赏已久的高人,况且高人的声音又如此悦耳动听,孟莘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很少有这样心情舒畅的时刻。
她拉开炼器室的窗棂,坐到窗边,一边欣赏月色,一边飞快思索那道符文的解法,不自觉地呢喃出来,“东十五宫,进南三十八宫、二十七宫……”
申姑娘安静倾听,一言不发,玉牌里只有她清浅的呼吸声。
孟莘思索得入神,今夜明悟极快,堪称势如破竹,一直破到一半,才停滞下来,久思之下,申姑娘忽然在那头插了一句,“西十六宫。”
孟莘恍然大悟,“不错,西十六宫!”
以宫位聊符法,仿佛下盲棋似的,她觉得很新鲜,而同人一起解符法、此人还能跟得上她的思路、别出心裁地看到她的盲区,对她来说更是第一次。
“申姑娘,你总是有这样令人拍案叫绝的妙笔,”对于自己欣赏的人,孟莘一向是不吝夸赞的。
至于当时被吓跑、连着半个月都不敢去紫竹林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申姑娘微笑,“辛公子见笑,你在符法上的造诣,才真是让我受益匪浅。”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合力之下,至辰时天光大亮,已连破四道符文,可谓一气呵成。
孟莘遥望着远处初升的太阳,大脑一整夜都在疯狂运转,但丝毫没觉得疲惫,反而恋恋不舍地同她告别,“申姑娘,我这边有事要忙,下次再来找你。”
申姑娘笑了笑,“好,我是个闲人,随时恭候。”
孟莘收回玉牌,简单洗漱过后,便出发前往兑换处。
兑换处的人显然跟她一样一夜未眠,区别是她昨天下午睡饱了,而他们纯属生熬,到这会儿仍为了人面猴的事情不得解脱,一个个都宛如行尸走肉。
孟莘把三块魔晶换了贡献点,但因为魔兽只是筑基期,所以只换到了九百点,而她打造最低等的黄阶武器需要的玄铁石,一小块就得两千点。
孟莘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贫穷。
她默默去看大厅里张贴的委托。
委托倒也不少,但价格高的普遍都需要金丹元婴的修为,要么就是需要出个远门。
筛选到筑基期能接的、不离开沧溟的,就只有寥寥无几的几张。
比如去帮第七峰给魔兽刷毛、接生,比如去帮第八峰的丹修给药田锄草,费时费力,忙活半天也只有五十灵石。
这确实不如她去写几张神行符卖掉。
孟莘都准备走了,却看到了被压在好几页纸下面的泛黄的一张,末尾写着两百灵石及以上?
及以上是个什么说法,还能讲价?
她立刻伸手拨开,见到那个委托写得非常简单,只需要帮委托人点星阵,一张星阵两百灵石,修为不限,多劳多得。
既然修为不限,想必应该不难,孟莘立刻心动,但它都在这里放黄了,恐怕有点别的内情,孟莘以防万一跟值守的弟子打听,“师姐,点星阵是很危险的事情吗?怎么这张委托都没有人揭?”
师姐瞥了一眼,打了个哈欠,“那倒不是,主要是委托人很招人讨厌,大家约定俗成,都不理他。”
孟莘:“……讨厌?”
“对,客院那位鉴天楼的少楼主,也不知道他放着自己好好的鉴天楼不待,在我们这里都逗留快一年了还不走,究竟是图什么?必须让他知道我们沧溟派不是好惹的!”师姐说话时充满一种沧溟弟子一致对外的同仇敌忾。
“咔。”
师姐眼睁睁看着这个陌生师妹毫不犹豫地把委托揭了下来。
孟莘把委托揣进芥子囊,义正言辞道:“不错,师姐,我们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们沧溟派不好惹,所以我亲自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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