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见他不说话,想来是没什么事了,掀了被子下床往隔壁走。
“等等。”喻顾清拽住她,“你去看你师兄,就这般去?”
小九低头看自己未着外衫,确实有些不妥,从架子上取了外衫披着去到隔壁间。
苏钦禾在安神香中睡得香甜,他身上外伤很多,到处都裹着纱布,他额上沁出薄汗,小九用帕子替他拭去,又伸手背试探他额头温度,有一些烫。
看着师兄伤成这副摸样,小九心中对喻顾清的怨怼又多了几分。
喻顾清靠着门框,看小九娴熟地照顾她师兄,这二人如此亲密,又孤男寡女出远门,难道是一对爱侣?喻顾清为着自己先前顾及小九名节而想娶她一事,颇为脸红,人家只怕全无这些想法,只是为救人的权宜之计。
但无论如何,昨夜那般到底不妥,喻顾清瞧着,这姑娘似乎于男女之别不太懂,当初在山洞中亦是如此。
那时,喻顾清为躲追兵,带小九进入山洞,将小九放下后,便靠着山壁坐下休憩。
小九看着自己身上手上全是鲜红的血迹,她并没有受伤,她身上的血只能是这个样貌有些奇怪的人的了。
说他奇怪是因为他的脸与寻常人不同,像是被融化的蜡,脸皮一层一层耷拉着,乍一看有些吓人。
师父说过,样貌身世是天生父母给的,不应由此而看低或用异样眼光看人。
小九便忍着不适看着他道:“你受伤了吗?我身上这些血应当都是你的吧,让我给你看看。”
喻顾清本想推拒,奈何小九根本没打算听他说话,直接上手扒他的衣服,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小九轻轻惊呼一声。
这人是傻的吗?受那么重的伤竟然一声不吭。
“你别动。”临行前师父给小九塞了很多药,小九随身带的就有师父亲制的金疮药,小九用指尖沾了药粉轻轻涂抹在他伤口上,他的身上除了这次的新伤,居然还有好多旧伤疤痕,他是卫护么?受那么多伤,有些伤口很深一看就伤及要害。
喻顾清看着她替自己涂药,纤纤玉手,实在不像男子,再看她脖颈,光洁一片,没有喉结,鹅蛋脸上一双水湾湾的杏眼,喻顾清瞥向她双颊后方,双耳未穿耳洞,烁国女子出生都会穿耳洞,戴上各种耳饰,哪怕是最穷苦人家的女儿,穿根草绳作装饰也不会让双耳空着。
或许是年纪尚小还有婴儿肥吧。
上好药,小九将自己下裳撕下一块,撕成条替他包扎好伤口。
喻顾清左肩中箭,箭矢周围已经乌黑一片,她忧心忡忡:“这箭有毒。”
他也确实感觉左肩麻痹,只是方才一路神经紧绷,一直未在意。
小九不知这是什么毒,无法对症下药,着急得快要哭了。
“不妨事,一会儿就好了。”喻顾清强忍疼痛宽慰她,寻常的毒他是不怕的,只是这毒确实猛烈,只怕会催化他体内的热毒发作,他翻遍全身都没找到解药瓶。
难道是路上丢了?这可有些难办。
他身上的毒每月一发作,用解药后可缓解,虽然会有几日特别虚弱,但能保住性命,为防万一,解药通常他身上一瓶,他身边跟随之人也都各带一瓶,避免解药遗失。
这回跟他出门的亦声身上也有一瓶解药,只是亦声此刻不在他身边,根本远水救不了近火。
小九可不信他说的什么一会儿就好了,中毒可非小事,更何况他的伤口靠近心脏,一旦毒素扩散到心脏那就没救了。
小九深吸一口气:“你忍一忍。”
说着她折断箭头,将箭拔出,整个人俯身靠近他,嘴唇贴上他肩头的伤口,将毒血吸出,直至吐出来的血变得鲜红才停下。
全程他竟真的忍着一声不吭,这人,坚强得有些令人心疼。
后来也不知是因疲倦还是疼晕了,喻顾清沉沉睡去,小九在山洞外找寻一番,采了些寻常的解毒草药,哪知她回来便看见喻顾清整个人如被水浸透,浑身汗湿。
他周身滚烫,这对于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显然不是什么好预兆,小九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中毒还是外伤导致的他发热,一度害怕他会死掉。
这是小九第一次独自面对受伤如此重之人,她一边哭一边捣药:“你别死在这里啊,我害怕,师兄说人死了会变成鬼魂向人索命,你若是死了,可别索我的命,我已经很努力救你了……”
小九将药汁滴在喻顾清的箭伤窟窿上,又将草药敷了厚厚的一层,哭得抽抽噎噎:“天……天快黑了,你若是死了,我一个人在山洞太可怕了,所以你千万不要死啊……”
此时,山洞外一声惊雷乍响,小九捂着耳朵往喻顾清身边蜷缩:“啊!”
小九嚎啕大哭:“……你若是死了,我不认识下山的路,要是……要是师兄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
喻顾清被闹得头疼,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若真的死了,定是被这啰嗦哭包吵死的。
山洞中骤然亮起火光,喻顾清点燃火折子:“我还没死呢,你做得很好,我已经感觉好多了。”
“你……你……真的没事了?”小九脸上还挂着一串晶莹泪珠,沁过眼泪的眸子亮晶晶的很是好看,见他醒来,虽然止了哭声,却还是忍不住抽噎。
“嗯,没事了,你多大了还哭鼻子。”喻顾清看她的眼神放柔和,少了平素的清冷。
小九别开脸,他的脸在火折子的映照下,更可怖了:“我……我十七了。”
十七?!喻顾清瞳孔微微放大,这绝无可能,已经过了变声期的男子怎会是如此柔嫩的声音,火光将小九玲珑身段映照在山壁上。
之前一直将她当做男子,只当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性别特征并不明显,可如今细看,她的胸部……分明也是发育了的。
喻顾清别开脸,她竟然……方才她还替自己吸毒血,实在无法再回想,喻顾清不着痕迹地将自己的衣裳披上,她脱自己衣裳也太自然了吧,这姑娘心是有多大。
现在想来,她何止是心大,既已有了心上之人,怎么还能对他这般不设防?
小九替师兄擦了身上的灰土,又用冷水将帕子浸湿盖在他额头上降温,将被子替师兄盖好,一转身才发现,喻顾清一直在身后盯着自己。
“你跟着我做什么?”小九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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