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羽垂下眼帘,目光暗淡,“红珠已经被抬出去埋了。”
“埋了?”甘柔松开翠羽,怔怔的,再说不出话来。
良久,甘柔下了床,慌张地穿衣服,“翠羽,快!收拾东西,会甘家去!”
趁杨风竹不在家,甘柔随便打点了一些东西,就带着翠羽回了甘家,甘家正在准备她两个妹妹的婚事,对她突然回娘家,颇感意外。
甘柔向母亲哭诉杨风竹对自己的强迫、婆婆的计谋还有红珠的死亡,跟母亲说自己一定要和杨风竹和离,她要回到甘家来。
田无思耐心地劝导她,要对丈夫顺从,不要反抗,婆婆也是想要孙子,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劝她好好喝药,回去生下孩子就好了,至于红珠,她不过是个丫鬟,竟敢怀了别人的孩子冒充是杨家的,这样忘恩负义,也不能怪杨风竹狠心。
无论甘柔怎么哭闹,田无思都不同意让她和离,还一直在劝她回去,甘柔说不想因为生孩子而丧命,田无思却说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她的运气不会那么差。
甘柔痛哭流涕,在心里质问老天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来,现代起码有先进的医疗、不被父母控制的婚姻、婚内□□的罪名还有想不生就不生的权利,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她虽然是个贵族小姐,却事事由不得自己。
天刚黑,杨风竹就来到甘家接甘柔回去,田无思高兴地把他迎进门,让他把甘柔带回去。
甘柔没有办法,只能跟这个杀人犯、□□犯一块回到了杨家。
没人可以帮她,她害怕杨风竹,害怕他的眼神,害怕他的触碰,但她越是恐惧,杨风竹就越是兴奋,越是要强迫她,她每日战战兢兢,觉得生不如死。
暗淡无光的生活里,突然又传来穆萍的死讯,听说她信了一个避孕的偏方,吃了药没多久就死了。
该死的明明是那个让她不停受孕的男人,却是穆萍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上天何其不公!
甘柔整日郁郁寡欢,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好在她身边还有翠羽,翠羽成了她生命的支柱,她什么话都同翠羽说,有翠羽在,她觉得自己还不至于太过悲惨。
冬天,杨蒙回来了,他趁杨风竹不在,硬要往甘柔房里闯,甘柔跟杨风竹说了,杨风竹也有些在意,就让杨蒙和桂花带着孩子回老宅子里住去了。
春天,秦芳舒家的海棠花开了,在家里举办宴会,邀请杨风竹和甘柔同去。
甘柔已经对宴会之类的完全不感兴趣,但杨风竹定要她同去,她也只好陪同。
宴会上,秦芳舒叫来一个女人,给大家弹阮唱曲,又陪大家一起吟诗作对,那女人色艺双绝,看得杨风竹挪不开眼。
回家后,杨风竹一直对那女人念念不忘,明里暗里说甘柔生不出孩子来,应该给他纳个妾。
有了妾,她就不用陪睡了,也不用承担难产的风险,孩子还能叫她母亲,也挺好。
甘柔欣然同意,主动去找秦芳舒,帮杨风竹张罗起纳妾的事,她大肆宣扬自己不能生育,为了杨家的子嗣着想,定要给杨风竹纳妾。
杨风竹的年俸还了买宅院的债,没剩多少了,甘柔又变卖了些嫁妆,花了大价钱,从秦芳舒那里把那个乐伎买了下来。
没几天,一顶轿子抬上门,颜玉露就成了杨家的小妾,夏钰和杨风竹都大赞甘柔贤德,甘柔只是笑了笑。
甘柔院子里的西厢房改做了仓库,杨风竹把颜玉露安置在了为孩子准备的院子里,自从颜玉露进了门,杨风竹夜夜都宿在她房里,两人吟诗作赋,甜蜜幸福。
甘柔不吃醋,也不在意,他最好搬过去,再也别回来,可惜杨风竹新鲜了一阵子之后,依旧会时常回来住,让甘柔很是厌烦。
男人靠不住,她又没有孩子,甘柔开始琢磨挣钱的事,手里有钱,心就不慌。
不过她从没做过生意,也没上过班,不知道怎么挣钱,只在翠羽的建议下买了些地收租子。
正妻贤良会管家,小妾美貌会作诗,官场上又接连升迁,杨风竹的日子过得滋润极了。
甘柔得封诰命,也不怎么高兴,杨风竹升官后,俸禄又涨了,她把自己的嫁妆赎回来一部分,在翠羽的建议下,甘柔又买了些铺面收租金。
她每日只看书、逛园子,偶尔颜玉露也会过来找她说说话,无聊时给她弹阮唱曲,教她下棋作诗,甘柔觉得日子总算是能过下去了。
又三年过去了,颜玉露、甘柔、琪儿、菊花还有新来的丫鬟,全都没能怀上孩子,杨风竹不死心,又提起了纳妾的事。
如今杨风竹已经三十六岁了,外面的人都知道他妻子不能生育,虽说有一妾吧,但毕竟是乐伎出生,说不定身子早坏了,压根生不出孩子,见他年近四十,他身边的朋友都纷纷劝他再纳妾。
甘柔听了这些话,不置可否,只微笑着同意帮他物色两个良家女子。杨风竹又说年轻的好生养,不要年纪大的,甘柔也点头答应。
三十六岁的大叔,定要十七八的小姑娘,甘柔心里觉得恶心,但还是什么都没说,让翠羽出去打听着。
这天,杨风竹带了客人回来,两人在客厅说话,叫甘柔也出去陪客人说说话。
甘柔觉得稀奇,来的这人也不是杨风竹平时交往的朋友,怎么会突然叫她去作陪,虽然心有不满,但甘柔还是缓步走了出去。
来人一见甘柔出来,视线就黏在了她身上,甘柔颇感不适,这样的客人,也太无礼了。
那人起身作揖行礼,笑着说道:“嫂夫人不记得我了吧,杨兄和嫂夫人能住上这所宅子,可是有我的一份功劳。”
甘柔这才想起来,他是关治,杨风竹的同乡,当初正是他给杨风竹介绍了这所宅院,她笑了笑,“说起来,公子和我家相公还是同乡,都怪近年来疏于往来,我这记性又不好,还真给忘了,给公子赔不是了。”
“娘子说得对,以后我们可要多来往才是。”杨风竹笑着说道。
关治哈哈一笑,“杨兄,咱们两家要是结了亲,以后往来说话,不就方便得多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恭维着,甘柔也听明白了,原来是关治想把自己的侄女嫁给杨风竹,杨风竹也去看过了那姑娘,两家都十分满意,只等甘柔点头了。
甘柔没什么意见,杨风竹怎么说,她就怎么办,定好了下聘的日期,就等着迎新人进门了。
借着这桩婚事,再加上结了亲,关治常常登门,有时杨风竹不在,甘柔便过去接待,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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