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草树,日暮之流。
四人换上了一身新衣,拾月霜和菊子送他们来到城外一处空地。“幽冥入口具体方向我也不能确定,只能送你们到这了。”拾月霜拉着菊子停下脚步。
四人回头望着这座奇异的妖城,“多谢。”齐齐朝二人行了礼。
“你们一路小心啊!”菊子跑上前抱住江沅。
“好,我们有缘再聚。”江沅轻拍她的后背。
“照顾好自己。”宋鹤看着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此刻眼眶红红的。
轰隆隆——
惊雷伴着闪电划破天际,暗红色的云彩从天边滚滚而来。厚厚的云层遮挡住落日余晖的光彩,随之而来的是密密麻麻的鸦群。
“冥王……”拾月霜双手紧握,眼睛紧盯着天际的红光。
“冥王?他为何会来此?”苏镜醨听见拾月霜的话,也抬起头看着头顶盘旋的乌鸦。
几人一同望向天际,乌雀抬轿,冥侍点灯,阴童引路。一顶花辇缓缓飞来,直至几人前方停下,悬浮在高空中。
“快低头!”拾月霜赶紧低下头,另外几人听后也连忙照做。
“这方瞧着好生热闹,我倒也想来看看到底是何事,如此有趣。”冥王侧靠在花辇上,语气轻缓绵长。
“王……”拾月霜弯腰行了个大礼。
“拾城主可是忘了些什么?”冥王坐直身子,一手小臂搭在大腿上俯视着下方的人。
“没,没忘。”拾月霜没敢直起腰。
苏镜醨斜眼偷看拾月霜的动作: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害怕这个冥王。
江沅微微扭头看看拾月霜又偷偷抬眼看到那冥王坐在花辇之上,心里不禁开始好奇:本以为会是一个老头,可声音听起来不像,看着……好像也不过与我们一般大小吧……
冥王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她,“你就是她给我找的王妻?”
“不是她!王妻还在挑选中,很快就能找到最适合的人选。”拾月霜直起腰低着头把江沅护在身后。
江洂与苏镜醨抬起头望着来人,一个拔出剑,一个握紧手心的符纸。
“把头抬起来吧。”冥王微微歪头扫过几人又将目光落到江沅身上。
“王……”
“把头抬起来。”拾月霜本想再说却被冥王打断。
江洂与苏镜醨各自上前一步,宋鹤也拔出刀盯着那人,把菊子往后方拉。江沅偷偷握住苏镜醨的手,他侧头看着江沅。
“好机会。”江沅轻笑,从几人身后走出来,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向高处。
冥王的花辇停在高处,红纱缠绕在花辇上,如同朵朵红花肆意开放。本看起来有些单调的做辇视线落在坐辇上那红色薄纱遮住眼睛,鲜衣乌发。
江沅睁开眼,看清他的样貌:白皙的皮肤,如金雕细琢过的五官。一头乌发扎起马尾,看起来不过是个年纪相仿的少年。
“别看他的眼睛。”拾月霜握住江沅的手腕小声说。
遮挡眼睛的红纱随风消散,露出一双如鬼魅般令人窒息却又如一汪深渊之水,平静,死寂。
一股力量扼住她的喉咙,被迫睁开眼与他对视。冥王微微眯眼,他从这双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东西。
片刻后江沅回过神来迅速低头,苏镜醨小声询问:“怎么了?”
“待会儿回去说。”江沅摇摇头。
“王,她……”
“行了,拾城主辛苦,我很满意。”冥王说罢天空中的花辇消失,“明日花辇相迎,莫要误了时辰。”声音从天际传入耳中。
拾月霜站在原地低着头,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
回到住处,几人在屋内谁都不说话,空气中的寒意越发明显。“大不了明日一起去,实在不行就打一架。”宋鹤看菊子坐在身侧,把手里的刀放到一边。
“我想,拾城主有必要向我们解释解释王妻到底怎么回事?”苏镜醨攥紧拳头低着头盯着桌子。
“我欠他一条命,他说让我为他寻一个满意的妻子便两清,至于为何欠他,你们不用知道。”拾月霜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残阳。
“拾月霜!”苏镜醨抬起头盯着拾月霜的背影,江沅挪挪凳子握住苏镜醨的手,“我其实是故意为之。”
“为何?”江洂皱起眉看着她,其余几人也都一同看向她。
“你们想,如果我们去找说不定压根找不到入口,这是多好的机会啊!”江沅扯着嘴角,“到时候一起去,之后再偷偷溜走。”
“你想借此机会去找混沌?可有想过后果?”江洂扭过头,双手抓着膝盖。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先想办法帮助沅沅脱身吧。”菊子低着头不敢看其他人。
“菊子说的对,你怎么知道我没办法助她脱身?”拾月霜嘴角扬起微笑转过身来。
“还有三日便是幻虚境入口开启之日,万鬼入往生,断现世之苦,了却此生执念。”拾月霜缓步走到一旁。
“这与此事有何关联?”宋鹤把目光转向她。
“混沌之子关押幽冥千年,百年一入轮回,如今没有百次也有几十次。三日后幻虚入口大开,刚好,混沌之子此时也到了入轮回之时。”拾月霜抬手,指尖落在江沅肩头。
“混沌无定形,其力量来源天地。想要接近他确实可以凭借他转世后的人,但如何确保我们能与他到达同一个时空?”江沅扭头望着她。
“只要等他进入那幻虚时与他一同进入即可。至于时机的掌握,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们了吧?”拾月霜收回手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入幻虚者皆是灵体,我们真的能成功进去吗?”江洂见苏镜醨低下头沉默不语,一手搭在他肩头,“倘若可以,不妨一试。”
“据我所知,前世留有执念之人会进入幻虚,无论何种因果报应,只要有了该有的结局终将化为虚无,也就是从幻虚的出口回到现实。”拾月霜瞟了一眼苏镜醨,“你们自然不同,但也未尝不可。只是力量会受到限制罢了。”
“幻虚的出口?”苏镜醨深吸一口气,“混沌不是灵体,那他的力量会受限制吗?”
“对,位于幽冥与现实的交界地:仙竹苑。”拾月霜再次转身来到江沅身边,“届时,阴童会为出来的人引路,你们要在路上找机会偷偷逃跑。至于你说的混沌,他当然也会受限,这于你们而言是好事。”
“仙竹苑是什么地方?”江沅握紧苏镜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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