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无话。
沈望尘步子懒散,落后钱浅半步,目光落在她侧后方。
她没系披风,哪怕穿着厚厚的棉衣,身形也依旧单薄。像枝脆弱的花茎,轻轻一折就会断了,与此前着魔发疯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直到踏出王府大门,钱浅才止住脚,指着他的手臂说:“今日对不住了。改日你可以报复回来,也刺我一刀。”
沈望尘本以为她会说些愧疚抱歉的话,没想到竟冒出这么一句来,顿时气得无可奈何:“宋十安也伤了手,你也打算让他给你一刀就此扯平吗?”
钱浅一愣,这个她还真没想过。
沈望尘见她此般神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欠着!早晚找你讨回来!”
他大步流星离去,吕佐跟着他怨声载道:“这是正常人能说出的话吗?可真有意思!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亲娘死了也不哭,却把一个毫无血缘的妹妹看得比天都大!世上怎会有如此奇怪的人?”
沈望尘也觉得很奇怪,但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宋十安劝抚住她的那一幕。
那时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周围燃起一圈无形的烈焰,任谁靠近都会被焚毁。可宋十安对她的举动却好像见不见怪,甚至知晓如何能熄灭那圈烈焰。
二人之间,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亦或是,他错漏了什么?
吕佐跟在沈望尘身后絮絮叨叨:“先前跟中了邪一样喊打喊杀,这么一会又跟没事儿人似的了!一个人怎么能前后变化这么大?真搞不懂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沈望尘突然停住脚:“她不对劲儿。”
“她何时对劲儿过?”吕佐嗤之以鼻,“还有那个裕王!堂堂皇子与一寻常女子成婚,还要这么巴结上赶着,倒像他高攀了似的!连同那个宋十安也一样,整个屋里没一个正常人!”
沈望尘摇摇头,“你派个人去盯着点她。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
一众人吃完晚饭,裕王派车送几人回家。
钱浅借口吃撑了,说想走一走消食,宋十安便说要同她一起。
夏锦猜她是有话要跟宋十安说,一行人就先回去了。
宋十安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想说话又不敢,怕惹她不快更不好见面了。
“今日多谢你了。”
钱浅率先开了口,“我一时间被吓坏了,没去确认绵绵的情况就冲动行事,幸好有你拦住我。”
宋十安忍不住说:“浅浅,你永远都不用同我说谢的。”
钱浅道:“还是要谢的。”
宋十安掩去失落,故作轻快地说:“那这样吧!下莲池街小甜水巷,有间开在居民院里的食铺,没有招牌,但味道很不错。你请我吃个饭,权当感谢,可好?”
钱浅轻声说:“宋十安,我要离开京都了。”
宋十安猛地停住脚,,满脸错愕看向她:“……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钱浅淡淡对他笑了笑,继续慢慢踱动步子。
“我原本就没打算久留。”
“为云王著书的约定之期很快要到了,最后一册书年前就能写完。如今绵绵也有了着落,裕王对她很好,我也可以放心了。我想着,明年开春就让绵绵和裕王订亲,然后我就四处游历去了。”
宋十安快走两步追上她,拉住她的胳膊急切道:“我知你恼我派孙烨跟踪你,我那时只是怕你与云王吵架,他冲动之下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你若不想再见我,我日后绝不出现在你面前就是……”
他拉她的那只手还裹着布条,见钱浅盯着看,又立即松开手,慌乱道歉。
“对不起,我唐突了……”
钱浅鼻子酸酸的。
他对她永远以礼相待,即便手被她割伤,此刻也只想到自己行为不妥,丝毫没在意这伤是她弄出来的。
“不是因为这个。”钱浅强压住泪意解释:“我知道,你对我没有半分恶意,我也很感激你对我的好。”
“那是因为什么?”
“还是你跟我说的,人生或许短暂,但本该热烈。你还记得吗?你说戏台很大,台上每个人的经历都不尽相同。你建议我选个自己喜欢的方式,去体验各种不同的人生,尽兴而活。”
宋十安不愿相信:“只是为了这个?”
“嗯。我先前总担心绵绵离不开我,所以一直守在她身边。如今她也长大了,马上就要组成新的家庭了,我就想去到处走走,去找一找我自己喜欢的生活。”
宋十安迟疑:“一定要离开京都吗?若你一定要走,能否让我陪你去找?”
钱浅笑道:“侯爷,你现在可是封了爵位的。让大瀚朝鼎鼎大名的安庆侯辞官归隐,跟我一个小女子去浪迹天涯?我脊梁不够硬,实在背不动这口大锅。”
她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绝,宋十安却没感到一丝轻松,“浅浅,你在躲什么?”
钱浅笑得没心没肺:“我怕世人戳我脊梁骨啊!”
宋十安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凝视着她问:“你不惜面对应付云王,也要答应沈郡王的两年之约,就是为了给绵绵拿到那套宅子吧?你还为她开了铺子、置了田产,如今她一切尘埃落定,你却打算离开?”
钱浅被他看得心虚,“对啊!”
“浅浅,你究竟为何要走?”
钱浅不敢看他,故作轻松道:“你这不是说了吗?绵绵尘埃落定了,我才敢试试换个活法。她没安定下来,我想去玩也不放心啊!”
宋十安眸光深邃,带着探究之意:“那为何你连个钱庄的户头都没有?”
“……”
钱浅心里吐槽:这都能查出来?
“你根本就没为自己打算过,对不对?”
钱浅咽了下口水,辩驳道:“那是因为我有赚钱的能力,随时随地都可以赚钱,所以不用担心没钱用。绵绵她不一样,你知道的,她胆子小,怕人,没点资产傍身不行的。”
宋十安又问:“我送你的及笄礼物,你还留着吗?”
钱浅左手微微紧了下,含糊敷衍道:“当初来京都城路途遥远,辗转多地,不小心给弄丢了。不好意思啊!”
宋十安当然知道那颗珠子就戴在她的手腕上,他只是想通过她的神色来确定,先前那些答复是真是假而已。
果然,她在骗他。
宋十安再一次拉住她,大着胆子问:“是因为,你前世的经历吗?”
钱浅瞳孔骤然收缩,猛地抬眼,眸底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惊色。
她不是没怀疑过,那次醉酒后,是否对宋十安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否则眼睛怎么会肿,嗓子还哑成那样。
眼下看来,她真的说了。
从容淡然的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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