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入一个模糊的,冰凉的梦境。
嘉画似乎被那场不存在的大雪再次冻僵了,眼前弥漫起了大雾,睫上挂满了冰霜,她的世界重新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郡主?”
和星注意到嘉画的异常。
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惊醒,嘉画眨了眨眼,泪珠断了线般的坠落在潮湿的空气里,视野也逐渐恢复清晰。
“和星,那儿……”她抬起手指向秋叶的方向,“……”
但她僵住了,因为那什么也没有。
“什么?”和星上前几步,望着夜色下的斑驳树影,不明所以。
嘉画深吸了口气,将冰凉的空气灌入肺腔,她再次仰头,望着浩渺无垠的星空,以手覆面,才发现满脸都是泪水。
“我恐怕是真疯了……”她喃喃道,“我竟然看见了……秦淮书……”
自他离开,她连梦都没梦到过他,她唯一拥有的只是他们共同的回忆,那些在她梦里出现的,不过是故纸堆里的余烬。
今夜,嘉画相信自己是真的见到了他。
但她恍惚此刻身在梦中,还是真实,她失去了分辨能力。
她甚至记不清是如何再次回到观内歇下的,她贪念这个与现实交织的梦境,又沉入了另一个梦境。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梦见秦淮书,他倚靠在她的凌烟水榭中,白衣黑发,笑得爽朗。
乌刀跑到他腿边亲昵的蹭了蹭,被他凌空抱起来逗弄:“汪一声我听听。”
嘉画呆呆地站在桥廊上望着这一幕,她同样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的神智难以清醒。
秦淮书将乌刀转了个面,从猫后面探头对她笑:“傻站在那儿做什么?”
嘉画怔怔然,很快她选择不再分辨这个梦境的真实性,而是毫不犹豫地提起裙摆朝他飞奔过去。
“秦淮书!”
在嘉画迎上来之前,秦淮书眼疾手快地将乌刀放下,而将嘉画稳稳接住。
“怎么了?”他轻声问。
嘉画紧紧抱着他,急促的呼吸中压抑着哭腔,所有的字都堵在喉间,一个也发不出来,只有眼泪决堤,顷刻间打湿了他的衣领。
秦淮书见她如此,似乎紧张得手足无措,忙道:“别哭,我保证,此战告捷必定平安归来,我说话算话!”
嘉画在他怀中颤抖着:“可是你……你失信了……”越发用力地抓紧他的衣角,指甲隔着布都几乎要嵌进手心里。
“你没有平安……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在她的哭声中,秦淮书沉默了许久,久到若非她正抱着他,便要怀疑他凭空消失了。
好在他再次唤了她的名字。
“嘉画。”他声音低低的,也很轻,“看着我。”
嘉画缓缓抬头,当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眉眼映入眼帘时,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秦淮书垂眸,轻轻拂去她眼角的泪痕。
向来有些玩世不恭的他,此刻却异常认真。
他说:“别怕,无论何时,只要你想,我总能回到你身边。”
那是他三年前未曾对她说过的话,如今竟在她的梦中宣之于口。
嘉画在浓黑的夜里醒来,久久无言。
这是第一次,她梦里的秦淮书并非全然属于回忆。
所以,是他回来了么?……
她从来不信鬼神,一直认为人死便如烟消云散,哪怕对好友说出“招魂”二字,也不过是玩笑之语,来玄妙观仅是为了不辜负好友的心意。
因为秦淮书从未来过她的梦里,所以她不信,她不信。
不信已逝之人会重新归来,否则,秦淮书一定会来找她。
但今夜,她动摇了。
秦淮书,我不信鬼神,但为了你,我宁愿相信。
*
五日后辰时,玄妙观主再次来到崖下小院,敲响了木屋的门。
“师伯。”
“进来吧。”老道士的声音显得格外沧桑。
观主在门外整了整衣裳,才轻轻推门,日光也随之涌入,较之上回,此时一切都清晰起来。
入眼便是一张旧桌,两条长凳,桌上一盏缺角的油碟,已烧干了。
观主看向左侧,左侧墙壁上悬着一张吕祖画像,下置条案摆着一个老旧的香炉,但没有燃香。
条案下摆放着一个蒲团,老道士真闭着眼盘坐在蒲团上,身上的道袍虽洗得发白破旧,却是十分干净整洁。
观主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待看清不由脸色一变,几乎破音:“……师伯。”
老道士年过耄耋,早已须发皆白,但从未如此刻风中残烛般尽显老态。
他的生命在观主眼中仿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观主也不顾地上灰尘,同样盘膝坐在了他对面,眼眶微红。
“师伯……您……”
“我早与你说过了,今年是我的命数,我大限将至,让你来是麻烦你替我准备身后事的。”老道士睁开眼,从前清明的眸变得浑浊起来,“宋序也有自己的命,我已让他下山去了。”
观主眼眶微红,沉默片刻才低叹:“也好,贵人下山前还问起,师侄怕惹麻烦便搪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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