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裴晏用不同形式问了已经不知多少遍,像个追问“你爱我还是不爱我”的少女。
天可怜见,问题提出来时,小狼崽那双蓝汪汪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瞧,宋铭川轻轻一挑眉,弹开他的手。
他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体,正视端详着裴晏的神色,“问这个做什么?”
往日裴晏要问这个问题,要么是猜疑心发作,要么是讨饶撒娇,不管哪种,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像吃糖豆似的,但今日这种软中带硬还是头一遭。
可惜裴晏年岁渐长,情绪隐藏得很好,宋铭川端详片刻,竟然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师先回答我。”裴晏不依不饶。
“你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
一轮拉扯,透露不出半点有用信息。
——没有遇到事会是这样?宋铭川不信。
说实在的,倘若有机会回去,宋铭川觉得自己必然是不会留在这里,现代还有他的事业,等到小狼崽登基,他就能安安稳稳地走,要么游山玩水去,说一辈子留在小狼崽旁边,那不现实。
偶尔,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宋铭川也曾幻想过:要是能把小狼崽直接打包带走回现代,不用考虑什么夺位什么登基,他愿意安安稳稳养裴晏一辈子。
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宋铭川的情绪一闪而过,没叫任何人看出端倪,后发制人向来是他的强项,此时他无端带上一点工作中的”记者提问状态”,索性先反问,揪出让这小子想东想西的罪魁祸首。
“没有遇到什么事你会是这个表情?站好,给老师交待。”
他看上去严肃,但裴晏最不怕的就是宋铭川严肃——老师这么多年来连呵斥都舍不得对他说几句,别说如今这种挂脸子,索性委委屈屈地往前拱。
“不许凑过来……唔!”
小时候做这事还好,但裴晏现在早已不是之前那么小小只,宋铭川被他一拱直接没撑住,往后半摔在榻上,被裴晏压了个正着。
距离太近,裴晏鼻尖蹭过宋铭川脸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宋铭川耳侧,是一出谁见了都要呼“成何体统”的近距离。
气流吹过,宋铭川身体无端一个战栗,他瞪大眼睛下意识侧头躲开那阵滚烫的气流,撑起身子避开,“殿下!”
——这个距离,越界了!
他避开得仓促,慌乱掀起的袖袍带起窗台上什么东西摔下,狠狠砸在地上,瓷器和清水撞击地面,发出破碎之声。
“哐当!”
一盏不起眼的茶盏碎了一地,里面的花苞狠狠落在尘埃里,水花四溅。
方才的喧闹好像被摁下了静止键,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不管是裴晏还是宋铭川。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周围一片寂静。
“……”
宋铭川僵了片刻,慢慢循声低头,看到地上躺着破碎的茶杯与一朵小小的花苞。
“这是……花?”
裴晏为何要在窗台放一朵花?
宋铭川没有料到窗台上摆的这样东西,一时愣住了,百思不得其解。
而裴晏也不知何时慢慢坐了起来,发丝垂落挡住表情,他看着地上的水与已沾满泥土的、开始腐朽的花苞。
殿中气氛凝固一般。
这样微妙的气氛下,宋铭川不动声色地皱起眉。
“没什么,前几日下雨,有一朵花打进茶盏了,”在注视着那朵花沉默片刻后,裴晏突然轻轻笑起来,打破这片宁静,“待会叫福来收拾就好了——老师,你方才好凶啊!”
他笑得毫无阴霾,语调轻松,好像只是碎了个很不起眼的物件,宋铭川骤然回神,有些没好气地直起身,“那是被你吓着了,无缘无故凑这么近做什么?摔疼了没?”
“没有。”裴晏摇头,想拉他起来。
指尖相碰,两人却同时一顿。
宋铭川状若无事地将手收回,不着痕迹地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不离裴晏远到叫他发觉,但也不由着裴晏贴,裴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似乎没发现这点微妙的变化。
福来很快进来收拾了茶盏,那朵花苞被下人带走了。
宋铭川看出裴晏似乎不想提那朵花,恰好,他也不是很想回答裴晏那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跳过方才那一段,又聊起新的话题,到宫门将要落锁,宋铭川起身离开。
他离开时背影是一贯的从容,而也就没有察觉,在他一转身,裴晏的目光就极快地沉了下去,牢牢地锁在他身上。
直到他的影子彻底消失。
“福来。”
“奴才在。”福来赶忙进门。
裴晏语气听不出喜怒:“方才你收拾的东西。”
“您是说那个茶盏?”福来赶忙恭恭敬敬回,“您放心,已经遣人丢了!但那朵花我瞧您养了几日,便叫他们留下了,如今就放在外间,您看……”
那朵花苞脱离了枝头,裴晏从许多书籍里都看过:折下枝头的花若是用清水养护,也能绽放,但他所留的这一朵不知为何百般养护也只有花苞,本就靠着清水勉力维持,如今落在地面沾了赃物,很快就是要凋零的模样。
在一段时间以前,它才在宋铭川指尖掠过,落在他的剑锋上,还是最鲜嫩饱满的场景。
——明明是早就预料的结局。
就像明明早该猜到的,宋铭川可能会有的反应。
裴晏闭了闭眼:“丢掉。”
“……是。”
门又关上了。
这回裴晏站在屋中许久,直到听到身后有动静,才慢慢转身。
他身后伏着一个黑影,是方宁回来了。
方宁奉他的命去彻查二公主,已经带回消息。
裴晏其实并不想听,他像个还没来得及开口示爱的青年,尚未说出就得到了最直接的拒绝,各种情绪已经在胸膛里乱成一团毛线,但此时不找些什么转移注意力,仿佛情绪又会空落落地找不到支撑的点。
于是他伸手摁了摁自己的眉心,叹了口气,像是屈服了什么似的,“说。”
方宁看他心情不佳,于是斟酌了用词。
“四殿下,属下已经查到,二公主……与常人不同,喜欢的是女子,且对那王家姑娘有情,于冬猎别院时向王家姑娘表明了其心思,但对方无意,已和他人定亲。”
话乍一入耳,裴晏还不解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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