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水泥倒是不难。石灰石、黏土、砂子,要是有铁矿渣掺些更好,比例总能试出来。或者,索性一步到位,用上更契合现在工艺的糯米灰浆。那东西黏合牢固,防水耐久,筑墙铺路都可以,成本也低廉。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已经有了此类工法……
想到这儿,林意侧过头,问得随意:“夫君可曾听过糯米灰浆?”
“嗯?”顾放略怔,随即有些赧然,“听名似与营造相关,这方面我倒所知甚浅。”
“夫君一听就猜中用处,可聪明着呢!”林意立刻弯起眉眼,朝他竖起拇指。是她习惯了事事问他,倒忘了他本是领兵之将,而非土木匠人。见顾放神态间竟透出些不好意思,林意心里也跟着软了一下,温声解释:“这确实是一种建筑材料,将糯米煮成稠浆,滤净后和熟石灰、砂子混合,就可以制成极坚固又防水的材料。铺路,砌墙,筑城都可以用,造价却不高。”
顾放听罢,眼底泛起好奇:“这般有用?熟石灰我倒知晓,民间夯土筑屋时常用。只是这糯米灰浆从未听闻。”
“夫君不如试试看?”林意眼睛微亮,语气也轻快起来,“这材料制好铺上,大概五个时辰就能干透。如果今日开始做,入夜前或许就能见到成效了。”
顾放对水泥是否真如林意所说那般坚固颇为好奇,自然应允下来。林意便唤阿福近前,请他差人把小朱找来。虽则阿福等人行事皆可靠,但在林意心里,小朱才是那个最懂她心思的助手。水泥制法简单,重在配比,她不需要亲自盯全程,交给小朱正合适,何况现在小朱手头也没有急务。
不得不说,单人骑马确比驾马车快上许多。不出两刻钟,小朱已轻快地来到马车旁。她一见林意,便从袖中取出备好的点心递上,随即凑近小声问:“夫人,可有吩咐?”
“嗯,有件事需你来做。”林意欣喜地接过点心,顺手分成三份,打算和顾放,小朱同享。小朱连忙摆手推辞,说自己已经用过,林意便笑眯眯地将两份都收下了。她边吃边交代:“我要你试着把水泥做出来。你记好:先将糯米熬成浓粥,滤去米粒,留那稠浆备用,这就是糯米灰浆。再取熟石灰、糯米灰浆、砂子,按五份、两份、三份的比例拌匀就可以了。”
小朱低声复诵一遍,点头道:“小姐,我记下了。水泥制成之后呢?”
林意见她记得牢,便接着说:“找一处光秃秃的荒地,不要有花草杂物。先铺一层碎石垫底,再往上糊水泥。注意,水泥层至少要糊两分厚。表面抹平后,静置五个时辰,其间不可让人踩踏。”
“是。”小朱应下,又问,“这水泥该铺多大?荒地选在何处为宜?”
林意思索片刻,本意是为铺路,便照路的规格来罢。“宽度与寻常道路相仿,长度嘛,够咱们几人上去走几步就成,你自己决定。”她顿了顿,转向顾放,“夫君觉得,铺在哪里合适?”
顾放略作沉吟:“或许置于庄园内较妥。我在城东恰有一处庄子,不如就在那儿试?”
“好呀,正好顺路。”林意欣然点头,“小朱和我们一块去吧,到了庄子再分头行事便是。”
小半个时辰后,阿福在车外禀报:往庄园的路与去工坊的道已不同向。小朱便随阿福遣来的下人先行往庄园去了。
小朱离去后,顾放对林意道:“那庄子离府确有一段路程,加之铺路之事工程不小,耗时应当不短。不若我们明日再去看成果?”
“好呀。”林意正有此意。她原本没有细想铺设实验地,还以为在将军府内就可以试行,转念才想起来皇城地贵,将军府中并没有那般开阔处可供她施展。
见林意应下,顾放又温声道:“这处庄子恰离宁王府邸不远。后日我们便要面见宁王,若明日所见水泥真如你所言那般坚实,或可一并禀于宁王。届时他要亲往察看,也方便。”
林意微怔,没料到水泥还没见到个影子,顾放已思虑至此。她不由抬眼看他,眸中透着讶然。
顾放迎上林意的目光,轻笑:“怎么了?”
“没什么,”林意老实道,“只是有些意外。”
顾放眉梢微扬,饶有兴致地问:“小意意外何事?”
“很多呀。”林意掰着手指,“比如我只说了水泥是什么东西,夫君还没见到,就已经想到要献给宁王;再比如陛下那般待你,你却没有将怨气迁怒到宁王身上。”如果不是她知道这是个书中世界,剧情无法大变,宁王终将承位,否则怕是要忍不住劝上一句“不如反了”。
顾放静默片刻,才缓声道:“小意有几分本事,我自是看得出。你说这些新奇之物时眼神笃定,不见游移,这是胸有成竹方有的底气。更何况,我总要先亲眼见过水泥之效,再作定夺。即便届时不如预期,按下不提便是。”他顿了顿,嗓音里含了一丝极淡的讽意,“至于怨……我自然怨陛下。但宁王非陛下,且他如今看似风光,从前却也过得不易。”
林意听得暗暗咋舌。真不愧是掌兵之人,竟已无师自通了微表情识谎这个技能。她不由好奇道:“那像夫君这样身处高位的人,都会像你这样察言观色,辨人真伪么?”
“十之八九皆会。”顾放颔首,“世族家主,朝中权臣,明治国君,乃至我这般领兵之将,知人识人,是最基础,亦最要紧的本事。”
这个道理林意自然明白,许多位居高位者正是因知人善任方能成就大事。可她仍有不解:“但为什么历史上不少明君晚年都沉迷丹药方术?以他们识人的眼力,难道看不出那是骗局吗?”
顾放闻言明显一怔,神色间露出几分难得的茫然:“丹药之道是假的?”
咦?他这反应,莫非也信这个?林意更困惑了:“史书上不是写着许多皇帝痴迷炼丹,最后都……”
“史书所载的皇帝,最终皆驾崩了。”顾放温声接话,语气平和,听不出质疑,倒像是在陈述一件寻常事实。
林意一时语塞。这逻辑简直像说“喝过水的人都会死”一样,她知道丹药致死的科学原理,也见过史料中服丹者多不永寿的记载,可顾放或许真以为丹药有效,毕竟人生百年,终有一死。
林意沉吟片刻,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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