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格局一如最初,严承训左手搭在她行李箱拉杆上,另只手扣紧她的手,一同走进屋。
玄关顶部柔黄的灯依次点亮,书懿的视线从他们紧握的手缓缓上移至他肩背,不知怎的,归家的心安感如潺潺流水淌进她心坎。
“你今天这样……一个人去见他,很危险。”
他轻叹一声,抱以担忧的眼神再细细端量她一番,却见她弯弯眉梢,从挎包内掏出一只录音笔,“是为了这个。”
她不准备坐以待毙。
她要主动结束这一切。
“阿训,我原本还是怕的。”那天日出时收到匿名短信,她生理上控制不住手抖,包括这回去见他,“怕这回大家依然不信我,怕好不容易走了这么远的路转眼又回到原点。”
“但是——”她小指勾勾他的手,反过来哄他安心般,扬起笑,“你给了我很多勇气。”
不是每个人都愿意放弃星光,他为了她可以。隔间门拉开的一瞬,她看见他时的心情就像赶了很远的路,蓦然回头发现有人始终相伴。
当年他也才二十三左右吧。
那样棘手的事,他一定费了不少心思才摆平,拜托了多少人才封住国内的社交平台不使之扩散,又花了多少钱才让风间悠成这种贪名图利的人收手。
她不知道。
就像他的爱,比她想象得多。
所以,她想为自己、为他、为那些支持她的朋友一次,“我这个人很差劲吗,我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但他们现在就凭着过去对我的误解来骂你,骂我的朋友眼光低级、烂俗。”
“与其等下一波黑水再泼过来,不如主动澄清,不全是为了自证和夸赞自己有多好,只是想作为当事人陈述一些被曲解很久的事实,告诉他们,我真的没有那么烂。”
但走这一步,面向镜头披露自己,需要很多勇气。
严承训耐心听完每一句,相视良久,千言万语融进内心动容中,扣着她的肩紧紧拥入怀里。埋在她颈间的时候,右手会温柔地抚过她后脑,一下又一下。
“没有我你有今天吗!”
“没有你我照样有今天!!”
“我明明全在为你考虑。”
“是你应得的,明明乖乖听话就没事。”
……
一句句话再度在耳畔回响,他心底一阵涩痛,在他以为她过得幸福开心的时候,实际承受的是这些尖酸刻薄的话语。真的爱一个人,会舍得贬低她的灵魂,打碎她的自信,将她完完全全驯服成听话的木偶吗?
“书懿。”
他们贴得太近,听他轻唤她的名字时,书懿能感受彼此胸腔的震动,也察觉他语气里有太多不忍与怜惜。
“嗯?”书懿双臂环上他的腰,也紧紧将他拥住。
世界寂寥,听他在耳边说:“谢谢你坚定自我,一步步走到今天。”
他们之间,她同样走了太多步。
她的星光以黑暗相衬,到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如果不是她的坚持。
他的等待不再有意义。
这样的一句话毫无征兆敲在她心底,恍惚须臾,鼻腔泛起阵阵酸楚。
她好像一直没有告诉他,也谢谢他的坚守让她拨开云雾明白爱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欣赏她的优点也包容她的不足,体谅她的难处也尊重她的意愿。
双眸蓄起泪光,她发自内心地露出笑。
拥抱的温度捂热原本不会再哗然的心,坚信这夜依然漫长,却不会再孤单。
……
热夏白昼来得早,日光透过纱窗,书懿在被窝里蠕动两下,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严承训已然离开。
随身携带的玉坠压在便签纸上方,一并置放于床头桌,她抻直胳膊取过来一看,原来早早去忙工作。至于这枚玉坠,算是留下来佑她“无事”。
书懿拎起笑,借斜照的日光细细瞧着玉坠。
兜兜转转,还是易主。
时装周在即,糟心的事接踵而至,杨立方特意空出三天假期给她调整状态。纪佳佳也回归工作岗位,见她洗漱完毕,端来重新加热过的白粥小菜。
书懿拉开餐椅坐下,拿起筷子时问:“帮我约好来取件的快递员了吗?”
正收拾料理台的纪佳佳点点头,“大概十点多来。”
书懿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边盘算着下一步,边塞一口水煮青菜。慢嚼的过程中,搁在一旁的手机震动两声。
哥:
[我到机场了。]
[听江野说,你要开发布会啊?]
书懿:
[嗯。]
与其等风间或唐映茹使绊子,不如她掌握主动权澄清困扰多年的谣言,将这一章彻底翻过去,绝不活在莫须有的污点中。
快递员准时来取件。
纪佳佳代为转寄,收货地为望京远征传媒公司,收件人是靳淮铮。
昨夜严承训说靳淮铮的大哥将出狱,大嫂是裴家人,这段时间费尽心思撺掇靳老爷子赶他下台,闹得不可开交。既然如此,她推波助澜一次,毕竟她母亲的离世和裴家脱不了关系。
她压低帽檐,坐在酒店大堂的休息区目送快递小哥离去。
纪佳佳小碎步跑过来,问她接下来要做什么。
她垂下眼睑,暂时没头绪地摇摇头,拿起手机看发出去但未得到回复的消息,也不知道严承训去忙什么工作,还没到进组的时间吧?
尝试从傅羲燃这旁敲侧击,结果经纪人和艺人一个样,都没有回复。
“先回——”她摁灭手机屏,正要起身,余光无意间瞥到电梯角,傅羲燃领着位妇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猩红的数字缓缓往下降。
唐映茹怎么在这?
梯厢内寂静无声,随层数下降,阴恻恻的凉意笼罩周身,唐映茹内心不安但强装淡定:“我跟你妈可没什么旧交集,变着花样招待我这么多天,到底是为什么?”
傅羲燃散漫倚墙,薄薄一件黑衬衫领口随性解开两粒扣,闻言笑道:“伯母多虑了。不过是见您不常来这儿,留您几天四处逛逛,回去前再捎瓶藏酒,才不至于怠慢了。”
唐映茹暗暗轻嗤。
总觉得事没那么简单。
为保藏酒口感,酒窖建在深处,电梯门开时,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昏暗。傅羲燃先迈一步,甬道两边顶灯依次亮起,内嵌的玻璃橱柜陈列一瓶瓶年份久远的葡萄酒。
唐映茹攥紧包带,亦步亦趋跟上。
酒窖温度低,走了约有一分钟,她的掌心渗出些许冷汗,左右张望着,最后看傅羲燃停在一扇拱形门前,拇指在感应器上轻轻一碰,紧闭的门开了。
几乎是同时,里边传来一声痛叫。
唐映茹双肩一抖,迈开胆怯而沉重的脚步走到护栏前,复式设计的密闭空间里,她清楚地看见一群肥头大耳的男人围在一块玩弄衣不蔽体的青年,旁边还站着个人录像。
是风间悠成啊。
认出来的那一瞬,唐映茹感觉胃里一阵翻涌,捂着嘴想跑出去吐时,傅羲燃抬手拦下,同时,一道男声传来:“你说,非要惹他干嘛。”
唐映茹强忍反胃,横眼睇去。
才发现小小一方平台,陆商禹也在。
吊儿郎当地靠着玻璃护栏,和她对视,挑起顽劣的笑:“好久不见啊伯母。”
“你们……”唐映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俩,“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早听说他们这群人不安分,陆家两姐弟玩得疯,学生时代起就四处惹祸;姓靳的那位更是怪物,两三年前不知使了什么雷霆手段让好几位董事集体下位,现在又对裴家虎视眈眈。
也就言家那位还算守规矩。
可——
“我们?”陆商禹哂笑一声,“天地良心啊伯母,我俩只是来看热闹。”
说话间,录像的人停止拍摄,毕恭毕敬地走向暗处,将手机递给坐沙发的严承训,随即遣散那群意犹未尽的男人。
“风间先生。”
他漫不经心地插兜站起,一步步走向近乎要昏厥的男人,在对上那道憎恶的目光时,他居高临下地勾起笑:“您应该不太了解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叫先礼后兵。”
“六年前,您拿着我的钱承诺再也不会出现在公众视野,我信了,但结果呢,您出尔反尔。”他稍稍俯下身,“怎么,这连吃带拿的劣性是改不了?”
“还是,真当我不会计较?”
看着满地狼藉,想到他曾经逼迫书懿做的那些,那双寡淡的眼眸隐隐现出薄怒,“礼尚往来,这段视频我留着了。”
“至于您这些年帮人招.妓卖.淫,接下来,要忙好一阵了。”
说罢,再不顾地上的人是死是活,一个眼神命守在旁边的助手清理现场,做好收尾工作。
而后转身,望向颤巍巍的唐映茹。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