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腾出来的客房不算宽敞,景致却不错,米棕配色的提花窗帘束在两端,能见葳蕤草木沐浴在浓稠夜色下,幽静淡雅;更重要的是离严承训的卧室不远,在同一层。
他去取新的洗漱用品与干净的女士睡衣,途中碰上怀抱一床蚕丝被的秦婉伊,看样子是要给书懿送去,但在看到他后,立马叫住:“来得正好,把这一块送去。”
严承训默不作声接过,正要走,又被亲妈拦住,带到墙角悄声盘问道:“你小子真追到人了?”
不可思议,可想想也在情理中。
自学生时代起,严承训的追求者就没断过,早年秦女士的学生来家里拜访,明里暗里打探他的情况,后来出道了,有些信息封得严实,仅剩些富家小姐托母亲来找秦女士搓麻将,顺便问两句感情状况。
严承训顺势靠墙,瞧秦女士求知心切,唇边挑起的笑略显散漫,“没呢。她对我应该还有些顾虑。”
喜欢该是什么样,他清楚。
所以他知晓书懿没有完全敞开心扉。
但他不急。
他对她有的是时间。
秦女士听到这话,没表现出太大的失落,倒是叹声气,裹着几分心疼:“在懂事的年纪经历那样的闹剧,估计留下不小的阴影,有顾虑也正常。”
“听说没过多久她妈妈就生病去世了,真不敢想吃多少苦才磨到今儿的名气,更别提六年前你——”
“妈。”
料到秦婉伊要扯什么陈年旧事,严承训出声打断:“六年前的事过去了,和她妈妈去世一样,她大概都不想提。”
没人愿意被揭伤疤,一次又一次。
秦婉伊明白,咽回原先想说的话,让出条道:“那你快送过去吧,然后早点休息。”
严承训“嗯”了声,踩阶下楼。
深夜静谧,唯有时钟在滴答运作,他走向西南侧的客房,有声从仅留一隙的门缝传出,走近听,是书懿在跟人通电话。
“给你买了样新年礼物,结果配货上门的小哥说没人在家,这么晚了,去哪儿鬼混了?”
亲哥血脉压制,书懿往床沿一坐,坦然道:“在别人家。”
“别人家?”手机里头的声音秒变警觉,“谁啊,男的女的,我认识吗?”
“嗯……”书懿单手撑着床微微后仰,沉思须臾才说,“你应该听说过,就是最近跟我频繁上热搜的——”
“你什么时候喜欢文弱书生了?”
“他不弱啊。”书懿盯着天花板回忆不可描述的画面,没把亲哥当外人,直说心里话,“腹肌比你秀ins上的强多了,至少这方面我挺满意。”
“……”裴尧沉默了,短暂五秒后,发出尖锐爆鸣,“裴书懿!你这回藏挺深啊,我看热搜还以为你俩最多勾勾小手,结果关系都发展到这了?!”
这段声够大,直接冲破手机传到门外当事人耳朵里,严承训才想起还有位远在大洋彼岸、来日需要搞定的小舅子。
书懿毫无察觉,专注开导亲哥:“都是成年人了,玩什么纯爱嘛。不过就在刚刚,我对这段关系有了新的想法。”
裴尧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什么想法?”
她说:“从妈离世,到黎姨念旧情带我们回家,再到我当模特当演员,少说也有十多年没过团圆的节日,上回还是你跟江野创业,大过年的,他邀我俩跟他和他妹妹一起过。”
少不经事的时候,她怪母亲蠢,为了个男人跟家里闹决裂,郁郁而终,母亲的好友和丈夫商量后领养她与裴尧。十五岁时,他们的儿子意图对她不轨,她和裴尧就此搬离,承诺会偿还这些年供养费用。
可两个没成年的小孩能靠什么生活。
好在她足够漂亮,听别人的建议去做模特,用赚来的钱让哥哥继续上学。她的名气越来越大,资产富足的老男人想捧她,她拒绝,被打压跑了四五年的龙套配角,最后逃到东京,才迎来那部成名作。
“可能人一旦闲下来就怕孤独吧,所以我就想到他了。”回忆今夜的种种,她继续说,“他的妈妈亲切,他的亲戚热情,就连他的朋友都很有趣。”
像一个人在冷冬里跋山涉水,偶然看见一堆人围着熊熊燃烧的炭火,有说有笑。她被这点温度蛊惑,本能地选择留下,盼这团火渡她一点暖意。
“哥,我想——”
叩叩。
门敲两声。
书懿回头,迎上熟悉的眼。
她冲他笑:“向他走进一步,再多了解他一点。”
她不知道那团火究竟何时开始燃烧,又燃烧了多久才等到她的归来;只知道靠近他就靠近了温暖,而他从未向她索取什么作为等价交换的报酬。
无所求。
也无怨。
那夜,书懿真梦到严承训陪她围炉取暖,呼噜呼噜沸腾的茶水旁摆着他没剥完的栗子,等醒来时,一缕日光穿过帘隙,也将外边喧闹的声音送进来。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拉开窗帘,看见院子内,一位留着齐肩短发的小姑娘霸道地挡住严承训的去路,嘴里却哀求道:“拜托啦,就资助我一点点小钱,圆我开工作室的梦。”
“你开工作室干嘛?”
像戳中了小姑娘的痛点,她扒拉着袖子假模假样地擦两下眼角,“我妈说我整天游手好闲,不如早点嫁人花夫家的钱。妙龄少女变人妻,这是多么恐怖的事情啊!”
“所以!”她合起掌,顶着星星眼看严承训,“我决定开发个恋爱游戏,做事业女强人。”
严承训一口回绝:“投资的事你亲舅在行。”
说完,掉头就走。
结果,小姑娘一把抱住他的腰,装哭哭啼啼:“别啊老言,靳淮铮那墙头草,早跟我妈同一条战线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严承训:“……”
书懿发誓,她头一回见好脾气的严承训露出无语的表情,在深呼吸一口气后,警告某人:“靳安好,放手。”
“哦。”靳安好弱弱地应一声,立马松开。
他转过身,掏出手机问:“要多少?”
靳安好顿时喜笑颜开,慢悠悠地比了个耶:“不多,二十万。”
“?”
见严承训又走,靳安好急忙威胁道:“言晟训!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严承训再往屋里走一步。
见他软硬不吃,靳安好脑瓜子飞速运转,想到个绝佳妙计,神色瞬间得意起来:“听说你昨晚带了个女人回来。那我要是把这消息爆给狗仔,会不会拿到更多钱呢?”
“反正咱俩的关系退一步你是我偶像的对家,也算是给我老公前进的道路添砖加——”
严承训果真停住脚步转过来,当着她的面拿起手机。
靳安好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嘛?”
“问一下公司法务,起诉旁系亲属造谣要走什么流程,会不会比你那二十万便宜?”
靳安好大惊:“你要大义灭亲?!”
严承训:”不是你先开始?”
好像也是。
靳安好大败。
不过她不太死心,漆黑的眼珠子滴溜转两圈,瞥到落地窗边的书懿,她二话不说冲进屋,热切地喊道:“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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