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卫珑音同霍夫人用膳时,霍夫人见她心神不宁,遂道:“听说昨儿苏翰过府探望,你将他拒之门外,可是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霍夫人自小看着苏翰和卫珑音以及家中两个臭小子一块长大,深知苏翰的品性,是个人品端正的好儿郎。如今卫珑音已经及笄,霍夫人将邺京家世相当的青年才俊挑选了几番,还是觉得苏翰和卫珑音最相配。且两家知根知底的,家宅内院也没有腌臜不体面的事,如果音音嫁过去定不会受委屈。
如果两孩子也有此意思,等侯爷得胜还朝,便找个合适的时机将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
卫珑音摇了摇头:“没有,翰哥哥一直都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我现在长大了,不能像小时那般缠着他玩耍嬉闹。”
“音音是大姑娘了,这是在提醒舅母该给你寻个好婆家。”霍夫人打趣道,“不知音音觉得什么都好的翰哥哥适合当郎君不?”
“什、什么?”卫珑音惊讶道。
这是想撮合她和苏翰?
前世这个时候她戳瞎夏侯觞,夜夜做噩梦,那时的她不谙世事天真纯良,那是她第一次伤人,也是她第一次遭遇那么恐怖血腥的场面,良心上过不去,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不好,舅母可能就没提及这件事,只是临死前曾托苏翰尽可能照顾她。
意识到舅母要乱点鸳鸯谱,卫珑音立马澄清道:“舅母,你误会了,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兄长,跟大表兄和二表兄一般无二。”
霍夫人顿了顿,认真问道:“音音,你对苏翰当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苏翰对音音的好和维护,她都瞧在眼里,分明就是情根深种的模样。
卫珑音敛色道:“是,一点都没有。”
看来是苏翰单相思一场,霍夫人又问:“音音喜欢什么样的郎君,舅母照着你的想法帮你留意着,定能为你选个合乎你心意的好郎君。”
卫珑音再次摇头:“舅母,音音想在你跟舅父身边多留一段日子,终身大事暂时不作考虑。”
等霍家彻底化解这场灭门危机后,她才会考虑自己的事。经历过夏侯觞那种可怕的恶魔,她可能无法感知正常的男欢女爱,但她也不可能因为夏侯觞给她造成的阴影和伤害,选择孤独终老。
但,那个人不会是苏翰。
正因为他对她好,她不能欺骗他。
“也罢,音音年纪小,不必急于一时,慢慢挑便是。”霍夫人虽然觉得有些遗憾,但也深知勉强得来的婚姻终成怨偶的道理,她岔开话题道,“前不久收到边关的家书,你舅父在信中说,霍家军且战且胜,士气高昂,不出意外的话月余便可大破东周军,赶在除夕前回来,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好年。”
舅父信里说的时间保守了,卫珑音笑道:“这场仗胜了,边疆稳固,舅父和大表兄便可留在邺京,舅母也不必日日担惊受怕了。”
霍夫人道:“但愿如此。”
打仗本就是性命攸关的事,侯爷将大儿子带去边关磨砺时,她没有反对,只要上了战场就没有一天不忧心的,既要担心夫君又要担心儿子,等小儿子长大些,说什么都不让他从军。还好,小儿子志不在此,可他对当官也没兴趣,就知道四处游玩。
连音音出事,想给小儿子送信都不知道他野哪儿去了。
这个不着调的性子,也是发愁。
*
转眼就是半月有余,边关大捷的捷报频频传入邺京,朝廷百姓皆是喜气洋洋。
“真是大快人心,东周蛮国总算消停了。”
“霍侯爷戎马一生,其长子亦是骁勇善战,有镇南侯府在,大邺永世稳固!”
“是啊是啊,我们小老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全赖霍家抛头颅洒热血。”
“听说霍家大公子十五岁就跟着镇南侯上战场,如今不过弱冠之龄,已是一员得力小将,前途不可限量啊。”
“霍侯爷扬我大邺国威,震慑关外,也不知道当今如何赏赐?”
“加官进爵,金银财宝等物,还能少得了,反正我等只能羡煞的份儿。”
“……”
卫珑音坐在马车里,听见外面百姓们的热议,握着汤婆子的手指微微发凉。
市井坊间只闻百姓对镇南侯府的推崇,何尝不是说霍家功高震主?
如果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传至泰温帝耳目,皇帝如何想霍家?
泰温帝若是那圣明仁君也就罢了,偏他不是,虽不及夏侯觞那般疯魔暴虐,却是个疑心重极度自负的君王。
诚然前世霍家满门覆灭,背后构陷的小人固然可恨,泰温帝却是最大的推手。
卫珑音意识到泰温帝对霍家的猜忌才是最要命的,即使霍家能避开这次危机,那以后呢?
“小姐似乎有心事?”喜珠见卫珑音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禁问道。
喜珠已经养好伤回到卫珑音身边伺候,卫珑音实在不愿看见碧抚那张虚假的面孔,便借口她近日打理浣溪院内外事务过于辛苦,让她休息一日。
卫珑音拢了拢衣襟:“也不知舅父和大表兄何时能归京?”
喜珠一脸喜色道:“如今仗打胜了,侯爷和大公子定也是归家心切,肯定正马不停蹄地往邺京赶路,小姐安心等着便是。”
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卫府门口。
宾客如云,门庭若市,甚是热闹。
今日是卫家老夫人的寿宴,也就是卫珑音的祖母过六十大寿。
卫珑音虽在霍家长大,但祖母的寿辰从未缺席过,阿父生前极为恭孝,无法尽的孝便由她来做。祖母也是整个卫家待她最好的人,她知道祖母是通过自己缅怀阿父,思念她最喜爱的长子,但在霍家出事后所有卫家人都与她划清关系时,唯有祖母是真心想救她,不惜以绝食不吃药来逼迫二叔想办法将她摘出来。
只是祖母病重,许多事有心无力,二叔嘴上答应着救她,实际上对外宣称她既养在霍家,那便是霍家人,同卫家毫无关系,甚至将她的名字从卫家族谱上除了名。
上辈子,她因夏侯觞之事病倒了,没去参加祖母的寿宴,直至后来祖母病逝,她都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这是她心中的遗憾。
花厅内,卫老夫人身穿一袭边角镶金的暗红锦袍,端坐主位,即使保养得宜,由于长年累月服药的缘故脸上依旧难掩青白病容和憔悴,看着下首小辈们娇花般的笑脸,卫老夫人目光和蔼,是个慈眉善目的长辈。
卫家小辈们争先献礼祝寿,气氛热闹而喜庆。
最出彩的寿礼乃是卫殊容亲手绣的百寿图,针脚细密,品相绝佳,见者叹绝。
卫老夫人亦是笑得合不拢嘴,当即吩咐下人将百寿图挂在厅内,招手让卫殊容坐在身侧,一眼就看见卫殊容戳满针眼的手,顿时心疼不已:“容丫头,你……诶,你有这份孝心,祖母就满足了。这幅百寿图没个一两月的功夫怕是不能成,容丫头受罪了。”
卫殊容摇摇头,柔声说道:“祖母,我不疼的,只要祖母长命百岁,就是毁了这双手我也心甘情愿。”
卫老夫人瞪眼:“不许胡说。”
“哼,就她会讨祖母欢心,合着我们都是陪衬。”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姑娘不满地瞪了一眼卫殊容,小声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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