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焚完香,走到窗前,伸手推开窗扇。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每次女巫拜访后都会留下这样的味道。
雨丝钻进屋子的时候,外面黑得如同三更天,她伸出手去接斜风吹进来的雨滴,腕间的镯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是今年及笄礼时收到的礼物,母亲亲自为她戴上玉镯,内侧刻着“云珠长宁”。
父亲郑重地赠予她一部《女诫》,祖母则将一幅精心挑选的画卷赐予她,云琪亲手为她制作了一个香囊,甚至连年仅六岁的弟弟都不忘送她礼物。
唯独少了陆公子师傅,那个曾许诺及笄时送她花簪的人。
他教她辨认琴谱的时候,折下窗外的树枝别在她鬓边。
“等你十五岁生辰,我会送给你真正的簪子。”她现在已经过了十五岁了,他没有兑现他的诺言。
“小姐,”春燕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陈嬷嬷求见。”
“不见。”
她又想起五岁时被陈嬷嬷按着学玉步的情景,那时她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到了七岁,她被母亲带领进宫觐见各宫娘娘;九岁时,她在廊下抚琴,琴声悠扬;十二岁时,她已出落得名动京城,世家公子们争相递来拜帖。
她是什么时候不想做谢云珠的呢?
应当是辜姨娘生了弟弟后,父亲宴请满城宾客,她第一次看见母亲在自己面前哭。谢云珠惊慌失措,在她的印象中,母亲是永远不会哭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果然,事情渐渐变得不对劲了。她开始被迫在每一次宴会上像一个木偶一样,向宾客重复千篇一律的微笑。嬷嬷们一次次告诉她嫡长女肩负的责任。姨娘们也开始在她面前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让她听得稀里糊涂。更让她感到陌生的是,那个曾经处处与她作对的二妹妹,忽然变成了一个手拿书本、矫揉造作的小姐。
檐角上的铃铛在风雨中发出碰撞的声响,她的思绪又飘到素婉小姐去年大婚时的场景,她和素婉姐姐几乎是一起长大,一起在宴席上偷看新科状元,一起在后花园和世子们投壶。
然而素婉姐姐在大婚那日用剪刀绞断了长发,赤足踏进净月庵做了尼姑,彻底和往日的生活决裂。她的父亲——礼部尚书大人在素婉小姐出家后,向全京城人宣布自己从未有过这个女儿。
谢云珠随着母亲上香时曾躲在经幡后偷看,素婉穿着素袍跪在蒲团上,脊背挺得直直的,她的目光虔诚纯净,完全没有往日做贵女时的影子。
趁着母亲祈祷,她偷偷和素婉说话。素婉——不——妙真女尼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看毫不相干的芸芸众生之一。
“小姐,陈嬷嬷求见。”丫鬟再次敲门。
“不见。”
窗台上渐渐积起了水洼,谢云珠将脸颊贴上湿冷的窗框,渗入皮肤的寒意让她想起那些和田玉做成的棋子,陆公子师傅和她对弈时总是先让她九子。
他陪她度过了多少美好时光啊。
她不想念书,陆公子便陪她解连环玉扣;她被那些礼仪折磨得不胜其烦,陆公子师傅会带她出去散心。他会用石头在青砖上敲打出好听的曲调,会讲很多有意思的典故。
他说她在笼子里困得太久了,带她溜出府去看满城烟火。
他帮她逃避母亲请来的老学究的责难,告诉她道理是自己悟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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