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咪去见了老布最后一面。
明明不久前才偷偷探过他一次,怎么现在再看到,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呢?
老布还是同样的姿势躺在那里,手边依然躺着一只死老鼠,他的眼睛轻轻闭着,似乎比之前睡得更加平静、祥和,就像熟睡中的小孩一样。
有两三只咪早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到达了,八咪慢慢靠近,无法解释得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学着宝玉和碳头的样子,用鼻尖点了点老布鼻尖,难闻的气息不再在吐息之间喷涌而出,取而代之的是——
宁静。
一如生命长河的最始端,万物寂寥,没有起伏。
八咪停在那,忍不住用脸颊蹭了蹭老布。
在打过最后的招呼之后,他迅速地退了出去,从来没有遇过这种场面,八咪不懂要怎么处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哀伤,他不敢过多地逗留,连连退到咪群最外侧,静静守着。
宝玉和碳头还在小屋隔壁等着,间或和刚到的咪们说话,大家一脸肃穆,陆续上前道别——
那天,大伙在原地陪了老布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夜幕降临,道路两头传来两脚兽熙熙攘攘的脚步声,咪们才依依不舍地散开。
没过多久,听过只是第二天,老布就不见了。
他原来睡着的小屋里空空如也,连放置在手边的老鼠也跟着一起消失。咪们对这件事众说纷纭:有说是两脚兽把老布清走了;也有说是老布起死回生,自己咬着老鼠跑走了。
八咪怀着希望去找碳头问了这件事,碳头是三街的老大,吃过的小饼干、见过的事肯定比自己多,他一定知道答案是什么。
可是碳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依旧趴在大榕树的枝丫上,尾巴长长垂在身侧,沉默了好一会,说:“我也不知道,也许吧——”
既然连这黑鬼也说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八咪觉得肯定是老布自己走了,其实他没有病,这是他想出来的恶作剧,跟大伙开一个大大的玩笑!
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或许哪一天,老布会长出一身厚膘,嘴里咬着只大灰鼠,乐呵呵地出现在三街的街口,操着他那口大哑嗓,问八咪:
“耗子······吃······?”
*
尽管如此,老布的不告而别还是让八咪有点郁郁寡欢,好几次在他走过那间五颜六色的屋子时,总感觉会看到里头睡了一只白咪,可等他走近,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心里空落落的。
好不难受。
小饼干也没那么香了。
再加上,之前玩的小球被宝玉叼着跑,结果不小心丢到下水道里冲走了,八咪心里更郁闷了。
他懒洋洋地又躺到曾经躲过的草丛小洞里——就是那个在他被碳头狠揍一顿后,躲在里面自闭了好多天的小洞。
吉利是第一个发现八咪情绪不好的,他也跟着钻进洞里,拍了拍八咪:“兄弟,你最近吃饭好像不香了啊?”
八咪砸吧了下舌头,闷闷地回:“啊?哦——没胃口,我减肥呢。”
吉利像看傻子一样看他:“嗐!那天宝玉说你磕到脑袋我还不信,这搞不好是真的!”
“吃饭不积极,脑袋有问题!”
说完,不等八咪抗议,吉利像拎小鸡一样把八咪叼着往一边走。
八咪呱呱唧唧地扑腾着挣扎,可是没有用,人家是混迹江湖已久、一身肌肉的糙汉子,跟八咪这种温室里长大、只有一身肥膘的娇花是两个物种。比力气,吉利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摁在地上揍。
吉利把他拖到边巷靠里的小铺附近,那小铺破破旧旧的,里面不像别的店一样有或华丽或家居的装潢,只横七竖八地摆放着许多大架子,架子比两脚兽的头还高,里面和地面上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靠外侧的墙角下,摆放着一摞摞崭新的黄色纸皮。
八咪抬头看了眼招牌,湖蓝底漆上简陋地印着四个大字:
小鸟驿站。
吉利用肩膀撞他一下,眨了眨眼:“怎么样?哥带你来吃好吃的!”
这句话并没有成功地传达到八咪的耳朵里,他的五感此刻正被另外一样东西占据着——
八咪眼睛里发射出朵朵红色爱心,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爪子兴奋地哆嗦起来,藏在肉垫里的指甲跃跃欲试,忍不住往外撑开。
好久没有这么心动的感觉了!
这里是,藏宝阁啊!
那些放在架子上的纸箱、躺在地面的纸皮,有新的、有旧的,一个个的,都发出独有的木质香气,都像在对着八咪招手——
八咪“镫”地就把爪子张开,猛地往前扑!
吉利本来还在到处张望呢,突然看见八咪跳过去,赶紧一把扑倒,拦他:“干嘛呢!”
“纸箱纸箱!纸皮纸皮!”那捆崭新的纸皮就躺在前面不远,八咪被吉利压住哇哇叫,手还试图往前去够。
如果说他这辈子有什么是绝对不能没有的,那这些纸皮应该排前三。他对这东西的痴迷好像是天生的,埋藏在基因里的,完全难以抑制的。
以前家里的两脚兽偶尔也会带回来纸箱,等他们把里面的东西拆出来后,外层的纸箱子就属于八咪的了,他会迫不及待地往里钻,一躺就是两三天,醉生梦死,连吃饭都巴不得窝在里面。
冬暖夏凉,还能磨指甲,多么完美啊!
可是自从八咪从幸福嘉园里跑出来后,有好久没玩过纸箱了,这突然又见到,真是老乡见老乡,八咪泪汪汪——
他幸福得都要晕过去了!
正在泰山压顶的吉利明显理解不了八咪的脑回路,他一个屁股墩压在八咪身上,手指往他头上一戳一戳的:“你别乱来,要是乱抓,两脚兽要生气的!”
两脚兽?
八咪扬起脑袋看他:“这里没有两脚兽啊?”
吉利:“马上就有了,看我的!”
话音刚落,吉利捏着嗓子喊了一声。
八咪浑身鸡皮疙瘩顿时从天灵盖长到脚趾缝——
那是一种,只有在娇娇嘴里发出来才觉得好听的声音,很娇、很嗲,很——
无耻。
他是怎么顶着那张脸发出那种声音的?
果然,一张小门后探出来个两脚兽,身上穿着跟店里颜色一致的湖蓝色制服,身前印着相同的标志:“小鸟驿站”,他满脸都是汗,手上还黑乎乎的。
看见吉利和八咪,两脚兽“哟”了一声,笑着走过来说:“还带了朋友来啊?”
他蹲下来摸了摸吉利脑袋瓜,吉利从八咪身上跳下来,蹭在两脚兽脚边撒娇。
八咪忍不住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突然看见这副光景,一下还有点不习惯,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也好久没和两脚兽打交道了。
两脚兽摸着吉利,宠溺地说:““小贪吃鬼,又来讨吃的吧?”另一只手试探着朝八咪伸过来。
八咪顿了顿,心神领会地拱起脑门:两脚兽的马杀鸡,确实还挺怀念的。
他的手从八咪头顶摸到脖子,顺着脖子再往下滑,突然摸到一道浅沟。
八咪下意识缩了下。
那道疤的嫩肉新长出来,不小心被碰到,又刺又痒,好不舒服啊。
两脚兽一手把八咪薅过来,张指扒开那道疤仔细看,八咪很害怕,立马大叫,爪子不停在空中乱划——
“这是怎么回事?小猫咪,你打架了?”
吉利也有点慌,尤其听到八咪扯着嗓子在嚎,赶紧用身体去推两脚兽,又站起来用手去扒。
“放开!放开我!”
八咪回头就是一咬。
齿尖扎了下两脚兽手的虎口,两脚兽赶紧松手,八咪用力一蹦,跳开老远。
其实他并没有很用力去咬,从小被两脚兽养大,八咪对他们不像别的咪一样那么抗拒,自然也并不想真的伤害他们,只是突然被吓一跳,威胁性地啃了一口。
两脚兽似乎也没把八咪这一口放在心上,他观察了下自己手,知道并没有被咬伤后,看见八咪隔着远远地瞪着自己,两只小脚丫绷得死紧,一副随时准备开溜的样子。
他叹一口气,说:“你们等一下!”
很快,他手里拿着两个长条条再次从小门里走出来,八咪几乎瞬间就认出那是什么东西!
好吃的鲜条条!
八咪眼睛里发出精光,嘴巴不自觉砸吧了下。
这是干啥?想食诱他?
两脚兽摇了摇手里猫条,接着,极其缓慢地撕开了其中一个口子,贱兮兮地笑了声:“怎么样——要、吃、吗?”
浓厚的香味从条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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