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黑暗中睁开双眼。
在意识清醒后,她试着呼吸。
胸腔起伏,空气涌入鼻翼刺激嗅觉细胞。
随之产生的第一个感觉是:这身体不属于我。
每个人的身体当然都有着许多各自所习惯的“默认设置”——大拇指的活动范围、嗅觉的灵敏程度、抬起眉毛所需的肌肉力量,甚至是舌尖的放置习惯,以及等等。
这些现在全都不同了。
在第一次属于她的呼吸中,首先闻到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不新鲜的浓重酒味。
从她有记忆以来一直都讨厌这种气味,酸腐又压抑,但现在它们涌入鼻腔,使这具身体产生趋之若鹜的成瘾冲动。连双手都不受控制地整体颤抖着,证明已经被腐蚀习惯的神经急需酒精的麻痹。
但起码,这种气味不会扩散,能够证明周围的环境应该是较为封闭的室内。
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以外,听觉没有向她禀报任何多余的动静,身下是托起脊椎的床垫,这地方似乎是安全的。
她不去理会酒味,暂且保持僵硬的平躺姿势,缓缓在头脑中整理起已知情况。
我是谁?一名上班族。想得起来的最后片段是刚搬到新住处后第一次入眠,准备迎接本该风平浪静的新生活。
我叫什么?想得起来,但不重要。因为那是原来那个家庭给我的名字,我们相看两厌,所以正要去改名。
“我”是谁?大概是四肢健全的人类,已知有酗酒倾向。
“我”的名字?现在的“我”又是什么人?不知道。还有些晕晕沉沉的脑袋里没有丝毫的相关记忆,就像是模拟器游戏里只有一个刚出生的白板账号。
——那就起来调查一下吧。
她来回眨了几次眼睛,慢慢转动眼球,稳妥地一点点掌控新的身体。
随即她看见,不远处,有个由极微弱光线勾勒出的长方形立体轮廓,应该是窗帘。
坐起来的过程比较简单,关节没有疼痛,然后伸手拉开它——浓厚到近乎于污染的无数灯光近距离黏在玻璃上,倾泻入大梦方醒的瞳孔。
真的很浓厚,就像是被不同水果色素污染过的酸奶在碗底混合成模糊的一滩,盯着看会有点恶心。
深粉紫红、碧蓝靛青、蜡绿橙金,都非常强烈与饱和,最后在同时看见它们的旁观者眼中变成刺激生理底线的样子。
……这什么鬼地方?
算了,起码房间里有点能见度了。
她眯起眼睛看了看那些黑夜里放肆的霓虹灯招牌,确认都是最普通的常见字眼,没有信息,于是将视线移向房间内部。
如她初步预料的可能之一那样,这是一间独居人的出租屋。
比想象的更狭窄的墙壁间距能证明前者,而廉价的家具和并不舒适的布局佐证后者。
房屋目前居住者的生活习惯看得出比较颓废,但也只是杂乱的堆了一些开封没喝完的瓶瓶罐罐和购物袋,与食物有关的垃圾几乎没有。
她将窗帘盖回去,留下一点缝隙,借着微光和记忆小心地绕过满地杂物,伸手摸向灯的开关。
……起码这人还记得交电费,电灯亮了。
充足的照明下能发现更多信息,她看了看已经有灰尘痕迹的桌柜顶面,拉开抽屉后在电池和电源线之间找到一叠身份证件,底下还有房屋租赁合同等纸质文件,在合同边角染着些许从茶几抽屉缝隙漏进去的饮料污痕。
而证件上的照片里,脸色蜡黄、没精打采的青年和她面面相觑。
她拿着这张款式与她认知中有些不一样的卡片走向卫生间,在裂开的洗手池镜子里照见“自己”的脸。
——啧。
[检测到宿主意愿。您拥有一次重塑当前账号形象机会,是否使用?]
镜面上倏然亮起一行白字,简洁如老式液晶屏幕上的字体。
她顿了顿,那行字没有淡去的意思,要不是她亲眼看到它出现,倒像是白油漆印上去似的自然。
用指尖敲敲镜面,她问:“你是谁?”
[本机为人物模拟器。]
“调阅使用记录。”
[本世界通用岭海历:105年7月1日,第一任宿主启用。105年7月3日,第一任宿主死亡。……]
[……105年7月14日,第五任宿主启用。105年7月14日,第五任宿主死亡。]
[105年7月15日,第六任宿主启用。]
“……现在时间。”
[105年7月15日凌晨1时12分。]
半个月换了五次宿主吗?这死亡率也有点太高了。
她暂不理会那行投射在镜面上的白字,对着镜子扒开眼皮看看前一任宿主留下的身体,又脱掉衣服查看全身,同时确认自己无痛换了个性别。
没有任何外伤和出血点,皮下和胸腔腹腔内按压无痛感,所以前面那些人到底怎么死的?她毫无波动地想。
“请问宿主的任务是?”
[请自行探索。]
我最讨厌没诚意的合作伙伴了。她看着这行字,面无表情。
也难怪前几任水平未知的宿主最后都挂了。
随后她将这间只有十几平米的出租房翻了一遍,从胡乱堆起来的衣服里共计找到一把零钱,用扫把柄勾出掉到床下已经没电的破按键机,给手机插上电却毫无反应,只得坐在凳子上对着这堆皱巴巴的钱陷入沉思。
“……嘻嘻!”
她忽然听见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后方闪过。笑声的音色非常稚嫩,但古怪得很恶意。
正在聚精会神捕捉声音时,某个好好放着的啤酒罐子叮当一声倒下,像被房间里的另一个人踢倒似的。
胆子稍微小点的人都要被吓一跳吧。
她起身走向床铺,默默掀起床垫——
灰尘轻轻腾起,只见在劣质的床板上,印着红得发黑的扭曲人形印子,心脏处颜色最深。
在人形印迹的颈部位置两侧还有大量尤为真实的喷溅状血痕,夹杂着小小的手掌拍拍打打像在玩油漆画的大片手印,最远的血迹分布已经泼洒过靠墙那一侧床板边缘。
视线随着那一处走向,便能看出相对应的墙面被粉刷过了。
好一处货真价实的凶宅,连家具都不换过就重新出租也是很厉害。
她转身重新翻出那叠合同,发现文件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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