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是出字的一半。
何瑶擒住红玉那只用来写字的右手：“能对你们进行那种折磨并且直播的地方，怎么可能真正指引你们走出去！”
红玉奋力挣扎，她将此生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此刻。
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在用力，连双目都因为过于用力而充血红肿，隐隐有红色的泪珠渗出。
如果按照自己读过的书，观看过的人际交往的正常的逻辑，何瑶觉得，她应该感到心疼和悲伤。
但现在，何瑶心中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在熊熊燃烧。
哀其不幸，更怒其不争。
"始终有人的屋子，消失的长春，紧随其后的牵牛……红玉，我不相信你还没有觉察到这个彩蛋，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那又怎么样呢？我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恐怖的地方担惊受怕地待下去了！而且，万一呢！”
一贯冷静的红玉似乎被自己幻想中的美好未来打动，她突然像一只兔子一样弹起，瞄准何瑶攥着纸条的手腕，颈部肌肉忽然急速膨胀，连着她的下颌线也随着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像是，一头薮猫——连牙齿也跟着改变了形状，尖锐锋利的牙齿展现出捕猎者的凶狠。
眼睛，也变为竖瞳，盯着何瑶手腕内侧蓝紫色的血管。
红玉的指甲也跟着变得锐利、纤长，被她攥着的那半截纸条也被抠出几个小窟窿。
这双手突然松开那纸条，手腕一转一提，抓住何瑶的手腕，那张脸忽然凑近何瑶的手腕，满嘴锐利的牙齿对着何瑶血管准备咬下！
何瑶下意识松开那张纸条，在红玉的脸凑近的那一刻手腕下压，五指上探，反扣住红玉的咽喉。
在掌中能感受到肌肉喷薄的咽喉的脆弱，大概只要一捏，一条生命就会像流沙一样从指缝间流走。
但何瑶控制着力道，将红玉甩到一边。
俯身准备捡起那张纸条，却发现一道身影已经抢先一步将纸条拾起。
是鬼兰。
不等何瑶出手，鬼兰已经用同样沾了血的手指将纸条补完。
“我想要出去。”
纸条顿时隐隐发光，化作一道光束。
但这道光束却不像何瑶之前在珊瑚那里见过的那般，承担起指路的职责，而是在鬼兰脚边的地面上直接剖开一个洞。
洞口仿佛有光。
鬼兰脸上的欣喜不加掩饰，她伸手试探着触摸边缘。
有风！
她更是喜不自胜，马上向着风来的方向蛇拿出手。
何瑶赶忙拽住鬼兰的领口，将她往后拖。
但此时，身后又袭来一股冷风。
何瑶赶忙偏过身，却见已经薮猫化的红玉没有对她穷追不舍，反而就着这股惯性，冲向了鬼兰！
本就被何瑶拖拽的鬼兰，在红玉敏捷地撞击之下，整个人难以避免地被撞飞了出去。
连那仅剩不多的蔽体的布料也因为冲击的惯性碎成布条条，完全无法承担起最基本的防寒保暖遮掩的作用。
饶是如此，鬼兰也没有在意。
连滚带爬站起来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曾遮掩过身上的重点部位，只扬着头，对薮猫化的红玉笑了笑，干脆后肢发力，头朝下，一跃而下！
这里，理论上是游轮甲板的正下方那一层，往下还有两层。
层高并不夸张，物体落下并不应该安静无声。
可孤注一掷跳下去的鬼兰，却没有产生一星半点儿的声响。
仿佛鬼兰真的就从这“幸运号”上消失了一样。
反常。
何瑶被薮猫化的红玉纠缠，刚捉住红玉将她甩到一边，奔向那个所谓的出口。
鬼兰已经彻底消失。
那出口也已经开始消失，等何瑶凑近的时候只剩下手掌大小的一圈儿——还在以惊人的速度弥合。
这个架势，何瑶也不敢冒险伸手，只拿起地上的钢管，迅速地插入中央。
快速“缝合”的“出口”察觉到异物的存在，速度略微放缓，仿佛在试探一样，慢慢触及钢管的边缘。
咔嚓！
闭合的地板毫不留情地将钢管整个截断！
何瑶也没有听到另外半个钢管落地的声音。
但是，她听到了人的声音，含糊地让人无法辨识整个句子，只能捕捉到一点词汇。
什么“新”，什么“人”。
可以确定的是，说话人不是鬼兰——何瑶根本就没有听到鬼兰的声音。
她望着手中的半截钢管，难以回神。
被何瑶甩出去的红玉恢复了些力气，一瘸一拐地挪过来，扑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攥成拳，发了狠，忘了情，狠命地捶打着曾经出现过“出口”的位置。
“出口——我的出口呢！我要出去！我要出去！！为什么鬼兰能出去我却不行！明明是我找到的那个特别的彩蛋！”
红玉异常失态，像是疯了一样，双手已经砸出了血，都浑然不觉，继续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顾凌垂着双手，面上笑容分毫未变，冷眼旁观这一切。
但红玉实在太吵，他的唇动了动，还是吐出三个字：“安静点。”
红玉不为所动，倒是浑浑噩噩的姜姌一个激灵，整个人如梦方醒一般，双手拍了拍自己惨白一片的脸颊，拍出几分红晕，这才来到何瑶和红玉旁边。
她偷偷瞄了一眼顾凌，觑着顾凌的脸色，伸手拉红玉：“你……别太激动。”
姜姌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红玉，却被何瑶握住。
何瑶拍拍身上的灰尘，站起来，轻轻摇头，示意姜姌沉默，也禁止姜姌与红玉接触。
姜姌满心不解。
何瑶迎着她困惑的目光，开口：“红玉，够了。”
红玉没有停下，捶打地面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她换了一个姿势，改用薮猫化后锋利的爪子刨着地板。
指甲与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应该就是红玉对何瑶的回应。
何瑶在心中又一次感谢曾经在正规学校里的实习经历，让她对这种叛逆行为的容忍度相当高。
她现在甚至都能维持着表面的心平气和，对红玉道：“戏太过，别把自己都骗了。”
红玉还在继续，嘈杂声愈发刺耳。
何瑶：“确实有一种说法，高级的骗子得先把自己给骗过去。但你的目标应该已经达成，没必要再这样伪装。”
红玉缓慢地抬起头，一张泪水混合着脏污格外惨烈的脸上显出几分不解的神情：“……你在说什么？”
何瑶：“鬼兰应该活不成了，不笑吗？”
“我们是好朋友……她离开，我为什么要笑？”
何瑶的嘴角却轻轻弯起：“奇怪，如果是好朋友，那她能离开这里，不该笑吗？”
红玉一梗：“……我本来想一起出去，她离开我还在这里，我笑不出来，只想赶紧走，人之常情。”
“那张许愿条上前半部分是你写的，你写的是‘我’而不是‘我们’。”
红玉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紧绷的肩膀顿时垮下来：“好，我承认，我当时太紧张，也存了自己想先出去的心思——但我这也算‘自食其果’，我没离开，鬼兰反而脱身，我心里有气，又嫉妒，我觉得那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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