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朴秀英事后回忆:具云河走在街上时,整条街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路过的蚂蚁都要回头。
好几群打扮时髦的小女生聚在一起小声讨论要不要过去搭讪。
但他的神情过于高冷,高岭之花不是谁都敢伸手摘;同时又透露出一丝脆弱,像是被冰封的娇嫩玫瑰,让人既担心化冻时会伤到花瓣,又害怕触碰时被寒冰刺痛,因此与其冒险靠近,不如远远凝望,隔着冰晶欣赏就很满足了。
朴秀英怀着三分私心、七分为了季度奖金的疯狂决心,不断催眠自己:被上司当众羞辱、脸上挨文件、被泼咖啡都熬过来了,帅哥手上又没拿东西,怕什么?
一咬牙鼓起勇气走了上去。
此时的具云河已经冻僵,物理意义上的冷,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恍惚的状态,眼神迷茫又生无可恋。
但对外界的漠然,那种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隔绝感却是真实的。
男版具云河是因为从小到大习惯了被众人瞩目、“看杀卫玠”,认为地球围着自己转,对这个无论如何都赞美自己的世界感到厌烦,真是太贱了,令人作呕;
女版具云河则是因为容貌平平,只能选择一刀切地忽视外界的一切好坏,来保护自己已经摇摇欲坠的自尊。对于高敏人而言,不接触就等于脱敏。
听到那个曾经追着在各大平台官号下辱骂过无数次的娱乐公司名字后,具云河停顿了一秒……
……绕过了朴秀英。
前世,他在路上遇到发传单的人,都是有兜插兜,没兜甩手,冷脸路过。无论对方多么热情,甚至把传单直接塞进怀里;无论对方夏天热浪下,冬天寒风中,又看上多么可怜。
兼职过销售,同样经历过热脸贴冷屁股,没有把自己承受过的委屈和痛苦再加诸于他人,没有自己淋过雨就把别人伞撕烂,这已经让他觉得自己足够善良了。
让我们为朴秀英对奖金的执着鼓掌。
就在具云河擦身而过的瞬间,朴秀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这个大胆的举动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心脏狂跳,不会被打吧?
“这是我的名片,有想法的话请一定、务必联系我,切拜!”朴秀英用高速炮rap语速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名片塞进具云河的外套口袋,动作熟练得像见女就揩油的猥琐男,然后转身径直走掉了。
只留下傻眼的具云河,看着她强装镇定却脚步慌乱、急不择路的背影。
nili韩G人真是……贵司新人开发组真是……
——
具云河回到家,随手把外套甩在椅子上,名片从口袋掉落,滑进了桌子下的缝隙。
把自己摔在床上,抬起手臂遮住双眼,感受着晶状体受到压迫带来的轻微疼痛感。
这种疼痛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世界还是真实的,他并不是别人游戏中连NPC都混不上的背景板。
眼前的黑暗像小时候老式电视机失去信号的画面,闪烁着无数模糊又刺眼的雪花点,又像看过的宇宙黑洞图片,让人感到个体的渺小和无力。
到底在矫情什么?拧巴什么?明明已经很幸福了不是吗?
拥有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人生,一路顺遂考进名校。在同层次的圈子里,虽然不是凤头,却也绝非凤尾,不用太努力,又能享受平台带来的红利。
家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赶上了时代的顺风车,有车有房有存款。三万一平的房价,连自嘲小镇做题家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既不够小镇,也不够做题家。
父母和睦,没离婚,没家暴,甚至不曾在面前争吵。物质上竭尽所能地满足,零花钱没有就给,从12岁开始就拿着副卡刷,直到工作后都没有收回。
那些让同龄人痛苦不堪的兴趣班和补习班,都是自己主动要求的,花了大价钱但想不去就不去,想放弃就放弃,父母虽心疼钱,但也没有办法。
很早就拥有了手机。因为上课玩被没收,父亲被老师叫来学校,很不给脸的训斥了一顿。出来后却转头给买了更新的型号,只是叮嘱:“别在上课玩。玩的话,不要被抓到。”一个月后再次抓到时,老师都气笑了。
想出国留学,如愿以偿,想躺平,被理解接受,想奋斗,想办法找人脉铺路。
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说出来只会被指责贪得无厌,不用说出来,光想想都觉得自己太没良心。
此情此景,自己似乎应该哭一下,毕竟情绪和氛围都到位了。
但眼泪却流不下来,眼眶都没有一丝酸涩。
果然,自己骗不了自己,太清楚这一切根本没有惨到值得流泪的地步。
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苦?
为什么会突然讨厌父母,讨厌他人,讨厌世界,讨厌一切,最后绕了一圈,又回到讨厌这样讨厌一切的自己?
真的……很讨厌……
……恨吗?
不,
“恨”……太累了……
我的精力只够支撑“讨厌”……轻飘飘的“讨厌”。
很有自知之明呢,云河,
还是应该叫你……
——
晚餐前,保姆把饭菜和餐具摆好便离开了。
具云河在长方形餐桌前坐下,母亲坐在他的左手边,父亲则坐在母亲对面。
他对着面前空荡荡的座位,不知道在对谁说话:
“我还是想再试试,做练习生。”
不敢直接说“想做什么”,只是蜗牛伸出触角试探般的“试下”;也不敢轻言“出道”,惹人发笑地说着先做练习生。
林泽华停下了拿筷子的动作,具敏雅也放下了夹菜的手。
“决定了吗?”
“嗯。”
“那就去做吧。”
“……”具云河沉默片刻,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回应才算恰当。
“老婆,你认识EPHY相关的人吗?
河尼,如果回MS可以吗?”林父继续问道。
“我问问家族那边的亲戚…”
“不是EPHY,”具云河打断了具母的话,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提到MS。
“我要去BUCE公司。”他顺着林父的逻辑补充:“大股东是VT。”
“VT?老婆,去年春节家族团拜会上,在元说他在LG H&H Care工作,也是做化妆品的,联系下看看他认不认识VT的人吧。”林父立刻提出建议。
具母点点头,语气轻巧:“嗯,我也问问茉莉A的朋友,他们跟我们行有业务来往。”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具云河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事情。
如果让他自己来描述,假话是“稀里糊涂”;
如果对粉丝,他会说:“非常感激BUCE新人开发组朴秀英xi的坚持,让我能够和黛安们相遇。也想对曾经的自己说声,辛苦了,云河。”
然而真实的过程,他强迫自己忘掉了其中大部分,只留下几段模糊的画面片段,以及那些刻骨铭心的情绪:
发现外套里的名片不见时,大脑一片空白,认命般接受了这是命运又一次的玩笑;
趴在地上,从桌底下勾出名片的狼狈样子,那一刻应该谈不上什么喜悦,因为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了;
爸爸妈妈带着他去了一家会员制的高级餐厅,装潢很有设计感,正是他喜欢的风格。饭很好吃,服务很贴心。
当晚的一切都很完美,连天气也回暖了。
坐在主位的老头子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整个手掌握住他的肩头,顺势将他拉近,近到具云河的身上也沾染了高级香水的檀香尾调。
具云河露出腼腆的微笑,明明没有喝酒,但白皙的脸上却透出了红晕。
他看到爸爸起身,弯腰低下酒杯,跟坐着搂住他的老头子碰了一杯。
爸爸杯中的红酒在暖黄的灯光下摇曳晃动,折射出的光芒让人头晕。
妈妈还是在很优雅的享用着晚餐,今日的主菜蒜香奶油烩无花果叶鲷鱼很合她的胃口。
具云河一边想:“如果这是小说,这个时候我应该甩开老头子的手,把红酒泼到爸爸脸上,在妈妈的尖叫声中推翻桌椅,伴随盘子砸落地上的清脆响声,跌跌撞撞地冲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开始干呕。”
“但奇怪,为什么我不觉得恶心呢?”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后,只记得分开时,爸爸制止了要去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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