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手机嗡地一震,是来自张振赫的新信息:
【你还好吗?】
具云河看着屏幕亮了又暗,最后只敲下一个字:【嗯】
冲突的余温还未散去,但他已经熟练地将情绪剥离,相关的记忆开始模糊,褪色,渐渐沉入意识深处。*
【刚才的事……】
他没有丝毫表情地输入一行字,点击发送:【别在意】
【但是然宇哥他……】
【我说了,别在意】
屏幕的幽幽荧光映在冰冷的眼底,深处似乎闪烁着一些晦涩难辨的情绪。
真是贱。每次都贴上来。
真无聊。就像提线木偶,每一个反应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预料之内。太容易了,容易得令人失望。
对话框久久停留在最后一句,张振赫没有再回复。
为什么不回答我?
不是你先招惹我的吗?
一股被愚弄的恼怒瞬间撞上心口。愉快的夜晚后,他原本打算暂时放过他们,给他们一点喘息的时间,但总有人不懂什么叫适可而止。
为什么这么不乖呢?
“不好意思,我改道城东区阿且山路83号。” 他一边示意司机,一边点开群聊。*
司机应了声,车头调转驶向返程的方向。
【Nowadays宿舍群(6人)】
河尼 not honey:晚上我回宿舍住
手机还未放下,未读人数就从5变成3,几秒钟后全部消失。
他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条状光影,轻轻哼起了歌,只是在等待,在耐心地等待。
猎物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狩猎前的忍耐,将换来最甜美的回报。
“请问……是爱豆吗?”司机从后视镜偷瞄,又有些局促地解释,“因为长得很帅,唱的也很好,所以……”
“不是,”具云河笑眯眯地回答,“是普通人。”
“不好意思啊,真的很帅气,声音也很好听!”
他有些羞涩:“谢谢,只是来韩国旅游的中国学生而已。”
“啊?韩语说得很好,完全没听出来是外国人!” 司机惊讶地回头看了一眼。
……
接下来的路程,具云河随口给自己编造了一个逻辑严密,且细节真挚的故事:好赌的爹,生病的妈,上学的妹妹,破碎的家庭中励志的他。司机听得眼眶发红,差点落下泪来,坚持要退还他车费,丝毫不怀疑一个能打black车型的人还会缺钱。*
人真是容易被感动的生物。
具云河只好假装听不懂思密达。车尚未停稳,他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再晚一步,钱就要被硬塞进怀里了。
电梯缓缓上升,他划开屏幕,最后发出去的那条消息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没有任何回复。
已读不回。
呵。
自虐般地思考着背后的原因,他用力咬住嘴唇,享受那种轻微的刺痛,浅褐色的瞳孔微微缩紧,眼角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电梯门缓缓打开,具云河走到宿舍门前停下脚步,钥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两圈,然后停顿了几秒。
要给里面的小动物一点时间,让他们躲好。
轻轻的推开门,平日默默到家的人第一次温声细语地打招呼:“我回来了。”
客厅的灯亮着,桌上摆满吃剩的快餐盒,却空无一人。
房门都紧闭着,除了他和郑然宇的房间一片漆黑,其他门缝都透出细细的光。
具云河没急着回房间。他站在客厅,心里开始玩起儿时的游戏:
点兵点将点兵兵,点到谁是兵。
看今晚点到哪个幸运嘉宾来陪他玩“睡前游戏”。
“咚咚咚”
手指在房门上轻轻扣了三下。几秒后,门被打开三分之一,刚好露出一张脸。
“润哥,炫彬哥在吗?”
听到找的不是自己,李润的表情瞬间从措手不及的慌张,变成如释重负的松快。
“他在!我帮你叫他。”
话音刚落,他转头大喊:“炫彬哥,云河有事找你。”
不等具云河反应,李润转身进屋,二话不说拽住金炫彬的手臂,把他推到具云河面前,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只留下门后传来的模糊声音:“好困我先睡了。”
被室友“献祭”的金炫彬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走廊,想躲,但又发现自己无路可逃。
他无奈地从客厅衣架上拿了件厚外套披在身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去阳台吧。” 冬日凌晨,正是适合两个人一起去吹吹寒风冷静一下的时刻。
夜风呼啸,白日的喧嚣归于寂静。从十三楼阳台俯望远眺,商铺的霓虹彩灯不再滚动,星星点点的路灯划出一小块一小块的光圈。
夜空笼罩在浓墨般的黑暗中,只有客厅的亮光从落地门的玻璃上映照进来,恰好停在栏杆边两人的脚边,拉出长而歪斜的影子,分割开一明一暗两个世界。
具云河刚要说什么,却只见金炫彬突然反身走回客厅。
他蹲在电视柜前东翻西找半天,从内侧夹层中摸出一包烟和打火机,才重新回到阳台。
“抽吗?”说着掏出烟点着了。
具云河摇了摇头。烟味很快弥漫开来,他开始后悔怎么会点兵点将把自己坑到要吸二手烟的地步。
于是决定长话短说:“只要能出道,让哥做什么都可以吗?”
“咳咳咳……”金炫彬骤然爆发出呛咳,“什么意思?”
“没什么,”具云河侧身倚靠在栏杆上,轻描淡写道:“只是想知道你可以忍到什么程度。”
袅袅升起的烟雾中,金炫彬端详着这张美丽又天真到无所畏惧的脸。
明明长得像个乖孩子,为什么说话总是这么惊人?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长长吐出一道白雾:“你……希望我忍到什么程度?”
具云河一字一顿地直盯着金炫彬的瞳孔:“霸凌也可以吗?”
“莫?!”
黑夜中,烟头红光明明昧昧。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滚烫的烟灰从指间落下,在手背上留下一抹红痕。
Bingo,猜对了,具云河心里打了个响指,语气变得笃定:“哥之前被霸凌过吧。”
他静静打量着金炫彬,像准备下刀的法医:“Source M ?不对。KOZ?不对,WM ?”
每说一个名字,他都会停顿半秒,仔细地捕捉对方每一丝最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心情仿佛回到了童年时收到礼物,一层层撕开精美的包装和外壳,就要揭晓惊喜的时刻,又像是读完前200页的悬疑小说,终于翻到第201页,谜底即将揭开。
“看来是BUCE了。”
具云河看到金炫彬死死盯着他,指间的香烟被无意识地捏扁。他估摸着这人不会突然给他来一拳吧?但还是没有停下,继续刀刀致命地剖析:
“是谁?金镀佑?”
“呀!”
猴子被踩到了尾巴。
具云河被风吹得有点冷,双手抱胸,但仍不肯罢休,不知死活地持续往最脆弱的地方扎:“听说原本定好六人出道,还去美国拍宣传照,但他最后跑……”
“够了……”
话没说完就被金炫彬猝然打断,他的嘴唇似乎在发颤:“已经…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说了!”
金炫彬整个人都在发抖,再也说不出话。
烟从手指间滑落,掉在地上。他紧紧抓着栏杆让身体站稳,但仔细看却能发现指尖连同全身都在剧烈痉挛,连牙关都发出咯吱咯吱的碰响。
“他……对你做了什么?”
具云河略微俯身向金炫彬的脸颊靠近,近到能清晰看到对方瞳孔中的恐惧。
“辱骂?……还是体罚?”
熟悉的,恐惧的味道,具云河在心里咂舌。第一次品尝时是醇甜的贵腐酒,第二次就腻了,甜到发腻。
金炫彬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具云河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
可能因为夜色的原因,虹膜呈现出一种介于深棕和乌黑之间微妙颜色,中间的瞳孔黑得发透,格外幽深,如深渊般无声地吸纳一切,无论好还是坏,善还是恶,都一视同仁地吞噬。
他内心隐秘而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找到了决口,无法抗拒地倾泻出来:
“……都有。”
声音轻得仿佛是错觉。
“路上碰到如果没有打招呼,他就会把所有练习生叫到一起刁难这个人。”
“夏天的时候,不准开空调,让我们重复练习一个动作两个小时,汗流得眼睛都睁不开。不通过他的检查就不能走。”
“反抗的话,就会被骂‘你算什么,狗x的?’‘这种烂货马上就会被开除,xx的。’‘像低等生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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