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拳,又称南方拳派,历经千年沉淀,衍生出百余流派。虽招式各异,却共承南派武学精髓。
其技法特点可概括为:套路短悍紧凑,动作刚猛朴实;手法多变,擅短桥连击;步稳势烈,常以声助威,凸显实战本色。
南拳讲究桩功,以练坐桩为主。
拳谚有云:“未学功夫,先学扎马”。扎马即桩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扎马步。
“稳马硬桥,它的步型、步法从外型而言,虽有高桩与矮桩、大架与小架之分,但不论什么形式的极步,都要求五趾抓地、落地生根。”
“练得硬桥硬马,方能稳扎稳打。扎马练好了,才能稳如铁塔坐如山,为南拳步稳势烈的特点提供条件。”
原无乡看了一眼莫寻踪的桩功,点头赞许,不愧是练过北腿的好苗子,根基扎实,悟性非凡。
他直接切入正题,传授莫寻踪身法、手法和步法以及南拳独特的发声方法。
“太极拳讲求沉肩坠肘,南拳则主张脱肩团胛、直项圆胸;形意拳注重六合,南拳则强调五合三催;北腿重腿法,讲究放长击远,其势大开大阖,起落如风;南拳尚手法,追求短桥寸劲,刚猛沉雄,尤重贴身靠打,多出短拳,充分发挥“一寸短,一寸险”的优势。”
“四者技法各具特色。”
原无乡立于莫寻踪身后,俯身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胛处,向前轻轻一推。
“肩要脱而不耸,沉而不僵,臂肘劲力自然贯通。”他的声音温和又沉稳:“背需团胛如弓,前合蓄势,胸才能虚怀若谷。”
手上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莫寻踪体会到肩背劲力的流转。
原无乡指尖轻抬莫寻踪下颌:“直项如松,不僵不折。”掌心按住他的胸口微旋:“圆胸似钟,气沉丹田。”
话音落时,莫寻踪已觉周身劲力贯通如一。
原无乡左手一托莫寻踪肘底,劲透三关:“短桥发劲,三催连环。”
右足横扫其下盘,落叶骤起:“步要落地生根,动如潮涌。”
忽的道者丹田一震:
“喝!”
原无乡声若虎啸,声浪震得脚下青砖嗡鸣,莫寻踪鬓发飞扬,方知南拳“声气力”三绝之妙。
莫寻踪转过头,嘴巴微张,眼里盛满了星星:
“师父好厉害!”
原无乡嘴角微扬,伸手轻拍他的肩膀:
“勤加练习,你也可以。”
依旧是在日头升高之前结束了早课,莫寻踪循着香气,轻车熟路地摸进灶房。
原无乡正守着砂锅,白汽氤氲间忽然臂上一沉,小少年的十指已攀上他的小臂,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肘弯处探出来。
莫寻踪身上清甜的茶花香混着草木气息,将灶间的烟火气都染上了几分鲜活。
“当归黄芪红枣枸杞炖鹌鹑。”原无乡任由他吊着胳膊,舀起一勺鲜汤,盛进汤碟:“给小朋友认真学习的犒赏。”
原无乡手腕轻转,将碟中热汤晃凉。莫寻踪就着师父的手低头啜饮,热汤入喉,暖意顿时在四肢百骸化开。
他眯起眼睛,餍足的蹭了蹭原无乡的手腕:
“师父,咱们上回劈的竹子还有剩吗?”
原无乡揉了揉他的头发:
“有,要用来做什么?”
莫寻踪双手比划着:
“我要一节竹子,大概碗口粗细,其中一端劈开做封盖,另一端底部钻九个小孔,竹筒装入金箔六片,佐以九粒黄豆。”
原无乡抽出一根老竹,莫寻踪说话间,他已削出个简易的小机关。原无乡捏起一撮金箔和一把黄豆放入竹筒,封盖递给莫寻踪:
“你日前制好的朱砂纸,我给你放到书房了。”
莫寻踪扬了扬手中的竹筒:
“谢谢师父,师父的手真巧,晚上我带你吃席去。”
这话倒让原无乡生出几分难得的兴致。
他熄了灶火跟出去。
杏树下,莫寻踪正专注地抖着竹筒,黄豆在竹筒内摇动,金箔如星子般簌簌洒落在朱砂纸上。
他提笔蘸取金墨,在洒金红纸上工整写下: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情敦鹣鲽,愿相敬之如宾。祥叶螽麟,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俦,共盟鸳蝶。
此证。
原来是在替人写婚书。
即便隔着距离,以原无乡的修为,朱砂笺上的墨迹也纤毫毕现。
莫寻踪将洒金婚书卷轴装裱,系上双股红绳,最后放进雕有并蒂莲的檀木盒中。
盒中红绸上,鸳鸯戏水纹样栩栩如生。
莫寻踪裁开剩余的朱砂纸,指腹抹过红纸的边缘,将碎金箔仔细揉进两份喜封。红纸映着金线,在他掌心折出端正的方胜纹,最后用金漆在封口处点了个小小的囍字。
算不得什么厚礼,但胜在巧思。谁会不喜欢这份珍贵的心意和好兆头呢?
原无乡瞧着徒弟专注地包着喜钱,朱砂纸在莫寻踪的指尖翻折出利落的线条,金箔点缀其间,宛如红绸上跳动的光点,映亮了少年眼底的欢喜。
“分明是你心灵手巧。”原无乡轻声说道。
莫寻踪忽然仰起脸,鼻尖轻动:
“师父,这树上的杏子是不是熟了?我闻到甜香了。”
原无乡目光掠过青黄相接的枝头:
“还差些时日。”
莫寻踪笑嘻嘻的摊开手心,指尖沾着零星的金屑:
“那就是有熟的,寻踪想要一颗杏子,要最甜的那颗,要师父帮我挑。”
原无乡闻言褪下手套,双手银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的拇指与食指轻轻一捻,倏忽分开,指尖银光流转,一道纤细的银丝在两指间乍现,另一手凌空拨弦。弦音未起,黄杏已坠入莫寻踪掌心,枝头犹自轻颤。
“哇!”
莫寻踪睁大了眼睛:
“师父!刚刚那下,你能不能再表演一下?”
原无乡唇角微扬。
指间银丝再度轻颤,银光一闪,气劲过处,枝头黄杏稳稳落入莫寻踪掌中。
莫寻踪将黄杏往怀里一揣,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攥住原无乡的双手来回晃荡,目光殷切地仰望着他:
“万能的小当家啊,你能不能实现小朋友的愿望?”
原无乡装模做样地矜持了一下:
“可爱的小朋友啊,你当我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吗?”
莫寻踪将脸埋入原无乡掌心,轻轻蹭了蹭,忽然歪头抬眼:
“喵~”
原无乡僵住了。
他盯着掌心这张故作无辜的小脸,喉结动了动,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对方的发顶。
真是……彻底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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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境北方的一处村落中,原无乡掂了掂手中的大铁锹,翻炒着大锅菜:
“所以你的愿望就是让我当婚宴伙夫?”
莫寻踪坐在小马扎上,利落地削着土豆皮:
“师父,你别小看了这农村流水席,这活计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大席掌勺可是江湖地位,乡亲们的舌头都刁着呢,没真本事镇不住场。
你就看今日在场掌勺的,哪一个不是十里八乡的好手,连我都只能给你打下手。师父可知,我可是在村长面前夸下海口,说您的手艺能让全村的喜宴都增色三分,这才抢来掌勺的差事。”
原无乡一张嘴,只觉得冷风和雪花一齐往嘴里灌:
“为师该感谢你的倾情推荐吗?”
莫寻踪抄起筷子,从大锅里精准夹起一块带软骨的肋排。他鼓着腮帮子边嚼边说:“师父,再多下两斤排骨!”
油花沾在嘴角莫寻踪都顾不上擦,筷子又往锅里探去。
原无乡不动声色挪步,替他挡住风雪:
“小馋猫,你是来参加婚宴的,还是来点菜的?”
莫寻踪眼睛亮晶晶的:
“当然是吃师父做的菜!您往这一站,就是十里八乡最俊的大厨!”
原无乡屈指轻弹了下他鼓起的脸颊:“你啊……”却还是转身揭开另一口大铁锅,白雾腾起间,哗啦倒入满盆酱骨。
厚实的肉块在浓汤里沉浮,撞得青葱姜片打转。
冻云垂野的暮色里,几处篝火破开风雪。
乡亲们往来忙碌,相互帮衬,收拾食材,搭起棚子。大厨们站在热气腾腾的炉灶前,锅铲翻飞。
原无乡立于喧嚷人群之中,周遭是蒸腾的烟火气与欢声笑语。灶台跃动的火光舔舐着他的轮廓,将他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暖色。
此起彼伏的乡音裹着葱姜香气扑面而来,乡亲们冻红的面颊上堆满沟壑纵横的笑,女人们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聊着邻里琐事,谁家添丁,谁家拌嘴,话语间尽是生活的细碎。农人们粗糙的指节沾着面粉,比划着今秋的收成,酒碗相碰时,碗沿黏着的芝麻糖渣簌簌落下,也不知是哪个馋嘴娃娃偷吃时留下的证据。
人们的笑声里裹着蒜瓣与烧酒的辛辣,在雪夜里酿成最暖的人间烟火。
篝火撕开夜幕,火星如萤四散。铁锅蒸腾的白雾中,道者素白衣袍的下摆和鞋面上沾着干草屑,袖口也早被蒸汽洇湿。
原无乡眼底藏着的那抹笑意突然漫上眼角,总噙着三分霜雪的眉眼便如初春溪涧的薄冰,在无人注目处,一寸寸化开,无声浸润了整片荒芜的心原。
莫寻踪正往灶膛里添柴的手顿了顿,眼底滑过一丝惊艳,暗自感叹:师父真是一个适合下基层的天选好牛马。
这话绝非贬义。
原无乡生性敏感纯粹,能洞见人性幽微,为人处世不带有功利色彩。
与精于算计的莫寻踪截然不同,道门内部的明争暗斗,对原无乡而言,无异于一场煎熬,让他参与高层博弈,只会消磨他本就有限的心力。
作为银骠玄解多年的宿主,原无乡早已习惯被当作兵器。
但习惯不等于麻木。
原无乡的敏感特质并未消失,而是转化为更隐蔽的形式。
比如他表面洒脱,内心早已疲惫不堪。再比如他看透世情,却不得不强作轻松。
这般清醒的疲惫往往最是磨人。
莫寻踪正在做的,就是带原无乡寻找生活中具体而微小的美好,给他一段相对静止的疗愈时刻,用来消解他内心深处的虚无感。
让原无乡对济世情怀的理解从宏大的牺牲,转向细微的守护,让他低下头去看芸芸众生,在柴米油盐里找到安顿,在平凡处觅得真趣,帮助他重新找回生而为人的意义。
须知真正的修行未必在深山,踏实生活努力前行也是一条修行之路。
新郎恭敬作揖:
“恩人请上座。”
莫寻踪盯着那把突兀的太师椅,往后缩了半步:
“这不合适吧,我在下面坐着挺自在的。”
新郎坚持道:
“您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莫寻踪直摆手:
“大哥,咱俩差辈分了!”
新娘直接拽住他的衣袖:
“您不坐,这堂我们拜不安生。”
莫寻踪被这对新人左右夹攻,窘得耳尖泛红:
“这可使不得!好姐姐,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这话可不兴说。”
话音未落,已被宾客们善意起哄的笑声淹没。
新郎再拜,衣袖几乎及地:
“恩人若推辞,这喜堂终究少了最重要的见证。”
双方父母在高堂上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招手:“小恩公快请上来!”
莫寻踪正要往人群里退,后腰却抵上了原无乡的手掌。
只听原无乡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新人一片诚心,你且去坐一炷香的时间。”
说罢,原无乡掌心在他腰间一送,莫寻踪踉跄半步站定。低头见太师椅背上铺的,正是他亲手装进礼盒的那方鸳鸯戏水红绸,此刻却成为了最熨帖的见证。
莫寻踪左手边是男方家长,右手边是女方家长。而他的座位摆在了高堂正中间。
见双方长辈要起身相迎,莫寻踪连忙拱手落座。抬眼便瞧见自家师父正伸长筷子,将八大碗里的佳肴,挑拣莫寻踪爱吃的,一件件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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