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清初毕竟也是个成年人，当初还是S级omega，他自己不愿意，也没人能对他怎么样——兰昭蘅之前曾见他徒手给机甲卸甲——想想又释怀了。
难得自家小机器人情窍初开，兰昭蘅莫名有种孩子早恋的感觉，暗戳戳地问道：“那，话都说到这里了，你对阎越砾是什么感情？”
裴清初被问得一愣，仔细思索起来。
其实他隐约觉得，严朝海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除了那双淡金色的眼睛，还有行事风格、偶尔的眼神，甚至某些小动作，都有一点……像阎越砾。
但他已经很久没见过阎越砾了，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何况，严朝海和阎越砾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别，阎越砾不可能放着好好的联邦少将不当，丢下日理万机的事务，跑到D星来跟他过家家。
他对阎越砾是什么感觉？
沉默片刻，裴清初抿了抿唇，道：“……也喜欢。”
“……”
兰昭蘅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家小机器人的初恋就搞得这么复杂，如此胸怀宽广、来者不拒，实在是颇有王者风范。
他表情复杂：“咳，一般来说，我是磕、我是支持一对一的，但、但如果是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不过，我可告诉你，阎越砾那个家伙，看着就没正宫的气度——”
裴清初回忆了一下，想起什么似的，垂下眼帘：“我跟他已经告过别了。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兰昭蘅看他这副样子，心里像被气球堵住，突兀地一梗。
眼看话题又要聊死，他尝试活跃气氛，插科打诨道：“哎呀，如果你真喜欢的话，我们也不是不能去找他！大不了摸清行踪，找个麻袋一套，你霸王硬上弓！万一失败了，我们就换个星球重新开始！”
裴清初认真想了想，摇了摇头：“算了。”
他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心想，他的喜欢，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比起获得所有权、使用权，他更希望那个曾给过他一个家的阎越砾，能够拥有真正的幸福。
裴小小已经出去遛完大黑回来，哒哒地跑进门，把绳子递给裴清初，自己依依不舍地跟狗狗告别，去洗漱了。
裴清初牵着大黑到一旁解开绳子，刚蹲下身，就看见淡金色的狗眼里十分难以言喻的表情，好像被他牵着这件事情很奇怪。
大黑不自在地别开脑袋，裴清初看到它身上被裴小小扎的小辫子和磁力帖纸，哭笑不得。
简单把大狗领进新买的新风系统清洁箱里吹了吹风浴，裴清初一边在光屏上搜索着阎越砾的信息，一边顺手给怀里的大黑解歪歪扭扭的小辫子。
阎越砾眯着狗眼看到光屏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地竖起耳朵，又随着那双手的抚摸把耳朵放倒，任由对方采撷。
裴清初看着光屏上那张流传甚广、据说是阎越砾首次露脸的侧影照，忽然问怀里的大黑狗：“你觉得……阎越砾好看吗？”
这是什么话！阎越砾刚想回应，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只是条狗。
幸好，裴清初也没期待一只狗回复。
他自顾自地说下去，“听说他的照片刚被扒出来的时候，星网个人界面涨了三个亿的粉丝。”
小意思。阎越砾心底升起一股隐秘的骄傲，不由自主地甩了甩大尾巴，等小研究员发现他是本尊，感动得痛哭流涕、震惊不已的时候，他也不是不能给对方签个名什么的。
“但是我看不出来。”裴清初接着补充道，语气困扰。
阎越砾刚刚才开始漂浮的心脏被一闷棍打回原型，他不满地扭头，被裴清初安抚地摸了一把毛，尾巴又迅速甩起来。
青年已经清理完了他被弄乱的毛发，眸光温和地注视着他。
阎越砾脑海里辩驳的话瞬间忘了个干净，他下意识伸出狗舌头散热，还有点想流口水的冲动，强行忍住了。
“悄悄告诉你，我的基因等级，最近提升到D75了。现在可以很轻松地抱起小小，”裴清初顿了顿，目光落在大型犬结实的体格上，带着点仔细的考量，“再努力一下，应该能抱起你。”
D75？！
阎越砾以为自己听觉出了问题，震惊地抬头，对上裴清初眼神，确认他是认真的。
这怎么可能？！
——
等回归本体，阎越砾第一时间召来了杜卜丸。
军医官已经习惯了早上被叫来加班不能睡懒觉，白色卷毛凌乱得像羊屁股，面无表情地站在长官的套房客厅里。
“有没有什么情况，会导致基因等级发生……大幅度的、异常的跌落？”
阎越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学术探讨。
杜卜丸对一早就给文盲科普抱着十分怨气，但还是勉强进入专业模式：“长官，基因等级本质上是一种外部综合测定。它是在个体21岁左右，各项生理和心理指标趋于稳定时，对多个维度进行打分评估，最后给出的一个‘终身成就潜力’评级——简而言之，是一种大数据分析，我们把统计上的‘普通人’定为C级。”
“等级当然会存在波动，但通常范围有限——比如从A25到A75，就是从A级排名的四分之三，变成前四分之一……总之，一般不会超过4个小等级。目前基因等级制已经推行了快五十年，历经多次修正，评价基本是客观、公正的。”
作为医生，他忍不住吐槽，“……当然啦，星网上至今还有很多人觉得21岁‘一测定终身’太恐怖，但联邦是允许随时检测、更新结果的，跟换身份证明一样。”
……所以说，小研究员的基因等级不正常。
阎越砾眸光一闪，裴清初在档案上是B/50，实际却不到D75，基因检测是全联邦通用的认证，不可能造假，也就是说，小研究员确实曾为B/50。
基因等级可能是最近才变化的，容貌和腺体也可能存在遮掩……阎越砾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起来，一种细微的、让他想起就会浑身战栗的可能性冒出来。
小研究员，会不会就是他的“裴清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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