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一言一行还牢牢地印在脑海里，林照夜清楚对方在每一段记忆里说出的每一段话以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可偏偏想不起对方完整的模样。
就好像单独在脸上打了一层淡淡的马赛克。
更微妙的是，林照夜——现在这个林照夜——有个很特别的恶趣味。
对于亲近的男性朋友，他喜欢叠着对方名字里的最后一个字叫人。
最初是小时候有意逗弄少年老成的朋友，因为效果显著，后来就渐渐变成了一种划分关系远近的习惯。
林照夜接收原主记忆的时候，没怎么注意到白月光的大名，只记得原主一直叫他“汐汐”。
不过原主也只这么叫过他一个人。
是巧合吗？
不过不论是不是巧合，反正现在这个林照夜觉得有点膈应。
这么想着，他面上就带出几分复杂的神色来。
但这神态落在关明熙眼中，就是仅一个名字就叫他心神动摇。
区区一个小明星，真的有必要这般念念不忘、魂不守舍吗？
“林照夜。”关明熙眯了眯眼睛，声音掺杂了几分冷意，“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吗？”
“当然记得。”林照夜答得不假思索，但也明显心不在焉。
“哦——”关明熙微微拖长语调，语气有点危险，“他现在就在下面，说是过来探望你的，你想见见他吗？”
“我……”林照夜其实有点好奇马赛克下面的真容，但一抬头冷不丁地撞上关明熙居高临下的视线，顿时一个激灵闭上了嘴。
他立刻反应过来，便宜哥是对他的舔狗前科不满呢。
但林照夜完全理解便宜哥的良苦用心。
换做他摊上原主这么个恋爱脑弟弟，早打断狗腿关在家里找医生给他醒醒脑子了。
“我不想。”林照夜嘴巴急转弯，只差举手对天发誓，“我保证现在对他真的一点点想法都没有了！”
关明熙站在床边，占据着绝对的高度差优势，将林照夜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真的？”
“比珍珠还真。”林照夜尽力睁大自己真诚的双眼，“就那天泡在水里的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死过一回了，早就什么都看开了，回头想想实在是不值当……”
说到后面，林照夜语气里渐渐带上几分真切的伤感和怅然。
他不能说的是，原主是真的为此丢掉了性命。
自从醒来之后，他就唏嘘过眼前真是天崩开局，但心底更多的还是遗憾和感激。
总归是他多捡了一条命。
而且原主也不是真的走到了绝境。
没缺胳膊少腿，没背上什么巨额外债。
还运气爆棚爆出来一个野生大哥。
林照夜占了他这条命，便要承他的情，也要接受原主身上那一连串的恩怨债。
虽说原主似乎对白月光情根深种，虽死不悔，但林照夜可不是什么爱屋及乌的性格。
所谓的白月光在他眼里，就是仇人。
有恩就要报恩，有仇也要报仇。
也就是他现在才刚穿过来没多久，连这个世界的情况都还没完全摸清，手里没什么资本和底气，那些报恩报仇的事只能暂且往后挪挪，先把身体养好再谈其他。
基于此，他就是死也不可能再对聂潮汐生出什么好感来了。
关明熙垂眸打量了他片刻，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可以帮你把他们赶出去。”
林照夜并不在意他是指的是哪些“他们”，又要把人赶出哪里，只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或者——”关明熙微微停顿了片刻，俯身与他耳语，“让他们彻底消失。”
林照夜身体一僵，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倒不是怕，而是觉得……关明熙这语气，说不准是真动了念头。
而且以关明熙的身份背景，也不是做不到。
关明熙往后退开，林照夜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胳膊：“哥，还是别了吧。”
关明熙低头盯着他的手，微微蹙了下眉，并没有挣扎：“怎么，你舍不得？”
“那倒不是。”林照夜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直白一点，“就是吧……咱们还是好好做个守法良民比较让人安心。”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吗？”关明熙反问。
“……”林照夜抬头打量了他几眼，松开了抓住他的手，一边诚恳地摇头，“不像。”
而且恰恰相反，关明熙左脸写着“温文尔雅”，右脸写着“克己复礼”。
长相俊逸中透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长得帅，气质好，乍一眼看过去简直就是在脑门上贴了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绝世好人」。
不过林照夜透过现象看本质，接触过几次就清楚，这人跟自己差不多，是个和外貌反差感十足的“两面派”。
林照夜从小就跟“乖”沾不上边，关明熙也不是善良温柔的老好人。
但他们都挺会装。
“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关明熙慢条斯理地整理自己的袖子，语气里透着点漫不经心。
“哥。”林照夜想了想，还是摆正了语气，坦诚道，“冤有头债有主，他们的事我想自己解决。”
“你想怎么解决？”关明熙问得也很实际。
林照夜现在有没有钱不好说，但在A市肯定是没有任何威信和势力可言了，其他人看到他不落井下石都算好的，别说帮他报复仇人了。
聂潮汐那边还算是小事，但林照夜曾经的死对头、现如今一跃成为了林家继承人的私生子，全都是难啃的硬骨头。
林照夜还是林家唯一的小少爷的时候都玩不过他们，更遑论现在了。
不借关明熙的势，他哪来的底气说要报复他们？
“现在也许能做的有限，但我以后未必不能再踩在他们头上。”林照夜语气平常，却透着股自内而外的坚定和从容。
关明熙瞥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这样的气势，可不像是传闻中那个草包能拥有的。
“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要一下子按死他们所有人。”林照夜顿了顿，道，“尤其是聂潮汐，只吃上一点教训就能抽身离开，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断了他的富贵念想，叫他认命知足，对他来说未尝不是好事。我只想叫他受到报应，而不是教他做人的道理。”
“他最好永远野心勃勃，永远在这个圈子里挣扎沉浮，也永远只能看着曾经看不起的人一个个踩在他的头上。”
“那岂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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