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院外不时响起炮竹声声。
沈慕林微微皱眉,往被子里缩了缩,顾湘竹清醒一二,轻轻掩住沈慕林的耳朵。
他们昨夜歇息的晚,想着今天无事,不曾收敛,沈慕林裹着被子,顾湘竹拿着纸墨,两人商谈至深夜,先理顺府城人际局势,再定下一二策略,涂抹了不知几页纸,总算满意,这才发觉困意来袭。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如今正是困乏。
耳边传来微凉的触觉,沈慕林掀开了眼,只觉得面前黑漆漆,他尚未清醒,迷迷糊糊伸出手,捞了一把离他有些距离的顾湘竹。
刚到府城,正逢深冬之际,炭火并不充足,为着保暖,便将被子一层搭着一层,如此更暖和些。
顾湘竹睡觉克制,占了一处位置,便能保持一宿,纵然深眠也不怎么挪动。
反观沈慕林,就不那么老实了,好在他睡沉后不易醒来,又有独门绝技,哪怕睡遍每处角落,待将要醒来,也能回了原处,于是自认睡觉格外安分。
顾湘竹睡得轻且觉少,不怕沈慕林来回翻滚,只是深冬时分,不加以阻拦,怕是要散尽被子里的热气,念及此,又作了一番心理建设,还是搭上了睡熟了的沈慕林的腰间。
刚刚松开,又被拉回原处,沈慕林懵懂着,手上力气却不小,他半阖着眼问道:“什么时辰了?”
眼前昏暗无比,顾湘竹声音暗哑:“不到辰时。”
沈慕林应了一声,过了一阵儿才问:“外边怎么那么热闹?”
顾湘竹被他锢住身子,胳膊仍轻掩在沈慕林耳朵上:“十五。”
沈慕林慢吞吞点了头,猛然清醒:“元宵节?”
顾湘竹问道:“怎么了?”
沈慕林掀开被子,骤然接触冷气,狠狠打了个冷颤,连忙捞起被子裹上:“赶上过节,街上定然热闹,快些起床,咱们逛庙会看花灯去。”
顾湘竹换好衣衫,将放在两层被子间的衣服拿出来。
“不必这般着急,”顾湘竹将衣服递给沈慕林,“先用早膳吧。”
沈慕林三两下换好衣服,大咧咧下了床:“听说郊外有座文昌庙,咱们用晚膳去拜拜。”
顾湘竹绑头发的动作顿了下,点头道:“好。”
早膳有汤圆,挤在乳白色的汤汁里,圆滚滚的,咬上一口,流出泛着甜的芝麻内馅来。
李溪另做了白菜馅饼,汤圆到底是稀罕物,买些分着尝尝就是,管饱还得是寻常吃食。
沈慕林吃了两块馅饼,两三个汤圆,又喝了一大碗汤,脸上露出些满足的笑意:“小爹,还有馅饼不?”
李溪看着也欢心:“有,蒸了半锅呢,还热着。”
沈慕林包了三四张馅饼,揣进怀里,拉着收拾完桌子的顾湘竹出了门。
城门是南北通向,由城东城西走着差不多的距离,许是今日天晴,城门处排了好些人,多是些拿着筐子的妇人,隐约瞧见其中放着的香烛贡品。
沈慕林站在队尾,小声道:“咱们两手空空,若是祈求真君保佑,是不是过分了些?”
顾湘竹唇角上扬些许:“林哥不是带了馅饼?”
沈慕林用手肘戳了下他:“晌午多半回不去,好歹能充充饥。”
顾湘竹抿唇笑了笑,沈慕林这才发觉顾湘竹是打趣儿他,抿唇笑笑,无奈道:“小正经如今也不正经了。”
两人前后脚跟着走,时不时交谈几声,一刻钟后出了城门。
并州城郊有三座寺庙,分别供奉着文昌真君、送子观音和三世佛,前两者为小庙,后者名声遍布州府,更有外州之人来此参拜。
正逢过节,庙宇间人来人往,比往常多了好些人。
沈慕林穿行在人群间,一人身着兜帽,遮着半张脸,沈慕林眉心微蹙,忽觉此人十分熟悉。
他连忙追赶,拐弯却再寻不到人,正想回头,连顾湘竹也不知去向,他心间一慌,原路返回,行至分路,仍找寻不见。
沈慕林眼中闪过些担忧,又觉得黎家再目无法纪,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掳走了人。
他凝神静气思索片刻,决定先前往文昌庙,若是顾湘竹走散,寻不到他,多半也该去那里。
三座庙宇相隔不远,沈慕林加快脚步,一刻钟就到了文昌庙。
入庙后便见三五人群,皆是由几位书生聚团而站,殿内有几人参拜,他扫去几眼,并无顾湘竹的身影。
沈慕林暗道奇怪,来时顾湘竹分明叮嘱他留意人群,不想竟是竹子走散了。
“小兄弟,找人啊?”
身后传来一浑厚男声,沈慕林循声望去,只见一方正圆脸的大叔靠在青松树下,边抛兜帽边挑眉朝他笑。
沈慕林抱拳行礼:“先生可曾见过一位身着墨绿青衣的书生,发间有一根月白色簪子,身量与我相仿,模样清俊。”
大叔指了一处方向,沈慕林顺着他的手看去,正是方才见到的那群人。
“你挑挑,多得是相仿的。”
沈慕林:“……”
“怎么,没顺眼的?”这人走到沈慕林身侧,忽然凑近了些,“饿了,有吃的吗?”
沈慕林打量他片刻,拿出包好的馅饼:“凉了。”
“无妨。”
沈慕林尚未开口,他便全数拿了过去,三两口解决掉一个,又拿起下一块,像是几天都未曾吃过饭一般。
不远处的聚堆的书生,时不时向他们这边看着,又转回头小声嘀咕两句。
沈慕林隐约听见几声交谈,并非什么好话,那大叔飞快嚼干净了饼子,将沾了油的纸张团成团,随手抛向那群人,正中其中一人脑门。
那书生顿时冒起火气,气冲冲便要上去理论,被其他人拉住。
沈慕林刚感叹完此人食量之大,见他如此行事,不想搀和其中,不等他撤步退开,便被那大叔抓住胳膊,丝毫不见压低音量。
“干吃饭,读死书,端架子,没本事,高谈阔论却无半点有用之言,啧啧,府学学子不过如此。”
那学子更是要气绝,旁人再也拉不住,瞬间便围了上来:“你何出此言?这处是文昌庙,岂容你这粗俗之人放肆?你可知我们多是有功名在身,便是官老爷见了我们也要礼让三分,小小杂役,口出狂言,我要上报府衙,论你狂悖之罪!”
他又看向沈慕林,嗤笑道:“你这小哥儿,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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