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林拿了钱匆匆赶去,刚到郎中家门口,就听见一阵嘈杂声。
他从围着的一圈圈人当中挤进去,看见许念归将一个尖耳猴腮的男人按在地上打,拳拳到肉,听着就生疼。
李溪在他身后又急又气,许念念抹掉眼泪也冲上去拦。
可他俩到底力气小,实在拦不住,沈慕林赶紧上去,抱住许念归将要落下的粗壮胳膊,使足了劲儿才堪堪拉住。
许念归一双眼睛通红,他几乎是骑在那男人身上,将他压的死死,毫无还手之力。
“嫂嫂,你松开!我要弄死他!”许念归恨得牙痒痒,“他差点害死二牛!”
沈慕林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能把许家憨厚的大哥气成这副样子,肯定是干了损事儿。
再一想许念安那幅样子,多少也能猜到些。
“弟,别急别急,现下小弟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沈慕林在外圈没挤进来时就听到了情况,许念安情况不大好,杜郎中只能给他吊着命,如今许家姑父已经套了牛车去县里找人了。
他劝道:“现下仅姑姑一人在里面,你得替她撑着。”
许念归狠狠瞪了眼地上粗喘着的人:“狗日养的别跑,老子一会儿再要你的命!”
沈慕林寻摸了条粗麻绳,二话不说就将地上想跑的人提溜起来,捆了个结实后扔到墙角。
刚绑完就听见外面哭喊的声音。
刘婆子昨日刚被顾家扫了面子,没吃成席,还丢了租地,孙子也再不能念书,回去没少听儿子抱怨。
正郁闷呢就听见许家出了事儿,他小儿子出来打听,等着信儿呢就有人急匆匆叫她过来,说是许家要打死她家儿子!
她这一来,就看见顾家新娶的哥儿把他心头肉绑了,跟丢鸡崽子似的扔到墙角,顿时火冲上头,急急切切就要跑进去。
沈慕林拿了把锄头,二话不说就挥动着上前,一张精致的脸无甚表情。
刘婆子被他那凶恶的眼神吓了个哆嗦,下意识后退一步。
就这一步,沈慕林却已经关上门,且拿着门栓子栓紧实,任凭刘婆子在外敲门辱骂也不见动。
“你家小子欺负了我弟弟,这事儿我家要个说法,”
沈慕林声音冷冽。
“我不过想问个一二,婶子再敲一下,我便揍他一拳,看你是先敲开了门,还是你家小子先昏过去,还不如快快准备赔钱的银子,兴许还能私了,不然就见官,我倒要瞧瞧将人打成那样子算不算故意杀人!”
刘婆子一听更急了,手上动作就重了几分。
沈慕林也不客气,一拳头打上那瘦猴子的肚子,他专门学过,如何打的疼却不见伤,这一下就激出惨叫。
“婶子接着敲!”
刘婆子吓了一跳,颤颤巍巍骂道:“你个腌臜货,关了门是要做什么?不要脸的东西,你离我儿子远点!”
沈慕林又是一拳,刘小庄呲牙咧嘴吼道:“娘!你别说话!快去叫村长来啊!”
“呦,还挺有劲儿呢。”
沈慕林蹲下来,捏着随手捡来的柴棍子抵住他下巴。
“说说,我弟弟如何招惹你了?还有何人,别说只你一个,就你这浑身没二两肉的虚样儿,我一只手就能弄趴,老实交代,不然你就等着看,看是村长先来还是我先弄废了你!”
刘小庄打不过许念归,他昨个儿见过沈慕林,知道这是顾湘竹新娶的哥儿,见他劝下许念归心里还有些兴奋。
正想装模作样说句谢谢,顺带调戏几句,没想到这人比许念归还狠。
他挨了许念归好几拳,疼归疼,过几天也能好。
反倒是眼前这个瞧着漂亮皮肤又白没什么杀伤力的哥儿,一拳下去让他觉得脏器都扭在一块,绞着劲儿疼。
刘小庄越发害怕起来:“你你……你……”
沈慕林一巴掌呼上去:“好好说,是谁?”
刘小庄实在是疼得受不住,颤巍巍交代道:“李远,李远让的,还有张麻子,田旺……”
“就这些?”沈慕林手中的棍子慢慢向下,微微使劲儿。
刘小庄怕极了,他还没成亲没孩子,真怕这个哥儿下黑手,让他成了废人,连连讨饶。
“对对,就这几个……就这几个,李远说……说二牛和他抢小哥儿,他要收拾二牛……我们就帮帮忙,趁路上黑给他套了麻袋打了一通……然后……然后就扔到山路上了……”
“我们不敢扔深了,就想着让他冻一晚上得了,反正也没下雪,死不了人,”刘小庄嘴硬道,“谁……谁想到他这么虚……”
沈慕林三两下扒了他的外衣,兜了一褂子雪水,毫不留情从头灌下。
雪水灌进衣服冻得刘小庄嗷嗷乱叫,沈慕林一脚把他踹翻,将人踩进雪堆。
“死不了人?那你在这儿躺一晚上试试!”
李溪心里生气着急,又怕沈慕林真把刘小庄弄出个好歹,正想着劝一劝,却是听见个熟悉的名字。
他愣了下,不太敢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李远……是哪家的?”
刘小庄啃了一口雪水,冻得牙帮子疼,被揪着坐起来还打冷颤:“还……还能有谁……就你们家……家……那个呗。”
李溪瞪大眼睛,结结巴巴道:“真……竟真是他!”
随即气涌上来:“我弄死李芳那个不会养孩子的!”
这时门外一阵吵闹,原来刘婆子托人把村长叫来了。
村长本就知道出了事,他昨晚上和家里孩子也帮忙找人来着,听到许家小子冻坏了,赶忙过来。
正巧碰见找他的人,一听居然和刘家那个被惯坏的有关系,听叫他去的人讲,刘小庄要被打死了,他赶紧过来。
“溪哥儿,给我开开门,你们做什么呢,在别人家院子里闹起来了。”
刘婆子一看他来了,顿时拍着大腿哭喊起来:“要命啊,要我老婆子命啊,他们要打死我儿啊!”
李溪这才开了门,村长还没看清楚,刘婆子从侧边挤进来。
刘小庄一看见自己娘,嗷嗷哭起来,就要往那边连滚带爬地跑,被沈慕林暗暗伸腿绊倒,一屁股趴回雪地。
“你要死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你放开我家小子!我……我打死你!”刘婆子捡了块碎石头就砸过去。
沈慕林没躲开,他只稍稍撤步,缓了扔来的力道,碎石头从脸颊出一条口子,血顺着冒出来。
李溪脑袋发懵,赶忙扯了帕子给他按住:“刘荷桃,你当我家没人是吗?”
刘婆子也傻了,她就是想吓唬吓唬人,村里人都晓得再闹不能伤了哥儿女子的脸。
若脸上落了疤,多少便沾了“丑”,不说影不影响两口子感情,往后出门少不得要被笑话的。
村长皱眉,脸上皱纹全被挤出来,刘婆子结结巴巴道:“我……我……是他自己不躲的!”
沈慕林一双眼睛冷的像浸了雪,捂着半边脸添油加醋一番。
“我不过是怕人多看笑话,这才关起门打算询问一番,谁不知家丑不可外扬,婶子上来便打我,怨不得刘小庄不把我弟弟的命当回儿事。”
“你!你!”刘婆子捂着胸口,“你打我家小庄,我全都听见了!”
沈慕林两手一摊,大大咧咧道:“婶子找人来瞧伤。”
村长赶忙打哈哈道:“二牛怎么样了?”
恰逢此刻,顾小篱走了出来,一步一步仿佛走在刀刃上,差点昏倒在地。
李溪连忙扶住人,宽慰道:“没事儿,小篱,没事儿,二牛有福气,能抗过去……能抗过去……”
顾小篱抓住李溪衣角,哭道:“溪哥儿,溪哥儿,我……我的安安……”
李溪心疼极了,那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别怕,别怕,会没事的。”
“二牛身子都冻僵了,叫也叫不应,一直喊冷,大夫让他先泡泡热水,喂点糖盐水,要是能叫起来就没什么事儿……可……可他的腿,怕是要冻坏了……”
顾小篱眼睛冒着泪花,推开李溪,直直冲到坐在雪里的刘小庄面前,一巴掌一巴掌拍在他身上:“我儿子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他!”
“不不……不是我,”刘小庄捂着脑袋,“是……是李远……李远招呼我们去的……”
沈慕林冷眼扫过,一脚踩到地上的粗柴棍。
——那是刚才听见开门动静时被他丢到地上的。
他打架打出了经验,别管旁的,先把弱势方占了。
沈慕林本就不是主动找事儿的性子,也不可能脑袋犯抽去担主要责任。
就像此刻,围观群众如此之多,他家本就是受害方,他当然不能白白丢了这个身份。
佯装不经意般蹭了下伤口,溢出些血珠子,脸上也沾了血迹。
刘小庄被打怕了,生怕他捡起棍子,哪怕再给他一拳他也受不了,紧忙从头交代了一遍。
村长听完就叫人把剩下三个人叫过来,杜郎中本觉得吵闹,但顾小篱给了他三十文,说是烧热水钱,往后治病钱绝不会短。
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听来听去越发觉得这家人可怜,真是飞来横祸,把人往死里逼。
过了一阵子,却是来了五个人。
李远摸着脑袋嘿嘿笑了声:“姑姑,二牛没事儿吧。”
心里却想着,真瘸了也行。
顾小篱被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气的心脏疼。
李溪黑着张脸:“他也是你弟弟,你何苦要作践他,如今二牛躺在里面不知难受成什么样子,你却如此模样,当真是狼心狗肺!”
李远笑嘻嘻道:“大大,你恼什么,二牛出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怕不是他喝多了酒醉倒在路上——不然,就是和谁幽会去了。”
“你胡说!”
沈慕林先前就看见了顾湘竹,此刻才瞧见站在他身后的小男生,瘦瘦小小,脸上也不见有肉,独一双亮晶晶的眼,含着泪可怜极了,若是胖一点,也算得上清丽。
“雨哥儿?”李溪道。
这是村头季家的小哥儿,是个可怜的,小爹走的早,连那早就中了童生的爹去年也没了,只剩下上了年纪的奶奶。
两人靠着做豆腐的手艺,凑合着过日子,他家昨个儿办宴用的豆腐就是从季家买的。
“我怎么胡说了?”李远张口就道,“我不光没胡说,我还知道他就是和你去幽会了,啧啧,怨不得他躺在雪地里呢,合着是干你干的呗!”
沈慕林见不得这么欺负人,可他还没站出来,李远却趴在了地上。
气急败坏就要骂人,转头对上顾湘竹那双无神的眼睛,心里一咯噔,谁把这家伙弄来了。
他比顾湘竹小两岁,小时候没少被逼着和人家比较,可惜天生不是念书的料,没少恶作剧。
可次次都不成功,涂黑了顾湘竹的书他照样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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