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高嫁》全本免费阅读 ggdowns.cc
玉莺、银雀各点一只灯笼在前引路,雯金和余泽徇穿行过府中的小径夹道,行往自己的院中。
宋国公府分“东中西”三路,雯金和余泽徇所居的景云院坐落在西路上。
月色明朗,银辉铺地,漫天的星子沉落在浓稠如墨的夜幕中,闪烁其间。雯金一壁走,一壁思索着方才太太所言。
她锁眉静思,好半晌还是想不通锦昕这是什么意思,故用胳膊肘碰了一碰身侧余泽徇的腰窝:“方锦昕一向争强好胜,自我和你定亲后,更是如此,她怎会这么轻易地交出管家权?”
余泽徇也正为此事愁眉,前世因他未成婚,管家权一直被方锦昕牢牢抓在手上。两世的相处往来,他早知这位大嫂子可为利而不择手段,她怎会主动提出交管家之权。
可身侧人儿细巧的胳膊肘像是一把小刷子挠在他心间,让他思绪飘忽。他忽掣出手,一把将那胳膊肘捉在手里,板着声音,好似十分正经,嘴角狡黠的笑却出卖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说正事儿呢,别乱动。”
雯金扭动胳膊肘,从他手心挣脱,瞪了一眼他:“谁乱动了,明明是你。”
余泽徇见是在外头,怕她又恼,也不敢再逗她,两人一路无话,行至景云院中。
景云院是一个四进大院子,一道垂花门后是暗红影壁,上嵌琉璃海棠纹饰。绕过影壁,穿行过天井,则到一个三间的穿堂,穿堂东西两厅,摆着交椅茶几等,南北向大敞中门;走出这个穿堂,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院子,并一个三间的花厅,这花厅四面镶着玻璃,只朝南开了一扇门,明间里面八仙桌、太师椅一应俱全,平日在此见客理事,而东间和西间则可以用来摆宴。
自花厅左右两边的抄手游廊穿过,入眼的五间正屋方是雯金和余泽徇的寝屋,两侧还连带着耳房,给丫鬟守夜。
正屋后的一个后罩房用作库房。
洗漱皆毕,二人上床就寝。垂下银红地缂丝百子帐,拥在满绣荷花、莲蓬、鸳鸯的大红被褥里,脚抵汤婆子,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在这温暖厚实中放松稍许,像是有了依仗,天塌下来,也有这帐子在外顶着。雯金背身向里,呼吸渐渐平顺,可柳眉还微拧着。
千工拔步床足够阔大,所以雯金和余泽徇各盖一床被子。雯金感到背后一阵飕飕的凉意,接着就有一个宽厚的胸膛贴上来,火热地烤着她。雯金以为他又要闹,用肩膀碰了碰他:“早点歇了,怪累人的。”
不料余泽徇轻笑出声,笑里满是得逞的得意:“你想哪儿去了,就是看你体寒,给你暖暖身子。”
雯金一逢冬日,手脚就是冰凉的。现刻已被烘暖,两颊都一并被燎得滚烫。明明是他不正经,才让她想歪。
但他身上沉稳厚重的沉香味道十分好闻,先是有丝丝甜意,甘甜醇厚,凝于鼻腔,不觉就凝神静气。
雯金溺在这香味中,渐入佳境。就在将将要睡着时,她又听身后的人来了一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睡吧。”
她下意识将身子往后靠了靠,偎在人怀里。迷迷糊糊之间,她想:这小子似乎不像是婚前那么着三不着四的,肚里也有几番乾坤。
第二日早,雯金在卯时三刻起了身。她早已问过杏雨,太太一般是在辰时三刻洗漱完,她要赶在辰时二刻前到达太太所居住的嘉平院,伺候太太用早饭。
闹出的些许动静惊醒了余泽徇。俯身洗脸的雯金抬眼一望,余泽徇蹋着蒲草鞋,正站在床边自己穿衣服。
余泽徇也朝她这处望来,晨起的美人不着粉黛,满脸水珠凝挂,像是天然去雕饰的出水芙蓉。
雯金接过干帕子将脸上水渍擦干,也没拦着余泽徇不让他起身,自己本就是去伺候他母亲,他一同起身也不为过。
二人同用早膳。今日一屉小笼包甚得雯金欢心,应当也是那位淮扬厨子做的。
香醋浸过薄如蝉翼的皮,先在皮上嘬过一口,吹一口气,再饱吸一口汤汁,满口卤香,又带着酸香气,香而不咸。皮薄却有韧劲,馅足肉精,雯金一连吃了三个。剩下的三个她特地推到余泽徇跟前:“快尝尝。”
余泽徇之前很少吃过这种带汤汁的包子,一咬开皮,汤汁射出,烫得他丢了包子在碗中,赶紧垫补了几口温粥。雯金见状,十分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余泽徇委屈的目光幽幽刮过那张朱颜粉面,也不顾还有丫鬟站在一边,一歪身挨近她耳边:“姐姐好狠的心,也不心疼心疼我。”
雯金剜了他一眼,眼神警告:有人在呢!
用完早饭,雯金前去嘉平院,余泽徇去外院书房温书。
雯金在嘉平院的穿堂里坐了一会儿,锦昕才不紧不慢地来,二人之间早是面和心不和,人前亲热似姐妹,人后彼此静默无声。雯金蹲身福礼,依规矩喊一声“大嫂子好”,锦昕点头。
锦昕像是掐准了点儿,到后不久,太太身边的春朝来请两位奶奶入内。
太太已经坐在餐桌旁,手上捻着一串佛珠手串,看见雯金,先软笑道:“金儿你是新媳妇,多歇歇就是,别这么一早来。”
这是客气话,当不得真。雯金眉眼和顺,先给太太盛一碗热气滚滚的豆浆:“娘,小心烫。”她笑露出两颊浅浅的梨涡:“伺候娘是我们为媳的本分,我往日在家也是这般时候起。”
在家起这么早?才怪。
锦昕面子功夫一贯不错,她假作不服,撅起嘴娇声道:“娘不带这么偏心的,说起来,我也才嫁进半年呢。”
雯金乐得和她做戏,绕走过桌子,来到方锦昕身边,拉起她的手:“大嫂子只管在房里好生歇着,劳累了大嫂子,只怕大哥不依呢,日后我来就行。”
丫鬟婆子们都笑开了。也不知太太对于两人见的矛盾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她亦随之一笑。
用完早饭,太太就打发两个儿媳下去,说要和身边的柳妈妈看一会儿花样子。雯金二人依礼而退,太太又不忘嘱咐锦昕:“尽快把那些个管家之事给你弟媳妇交代清楚。”
锦昕应下。
两人出门来到院中,锦昕淡声:“那我下晌带账本去景云院找弟妹。”雯金忙辞道:“怎么好意思让嫂子跑这一趟,还是我带人去嫂子那儿接手,就约在下晌申时末。”锦昕听罢,也不客气,点点头带人扬长而去。
雯金不着急回景云院,先去二姑娘余双霄的院中。
余双霄是家中的二姑娘,今年十八岁,是余松庭与已逝的顾姨娘所生。她十五岁时嫁给了会川伯的嫡长子冲喜,谁知一年不到,那嫡长子病逝。会川伯夫妇见余双霄年纪尚轻,放归娘家。
从此余双霄便在家中照顾教导胞妹余双露。因她是寡妇之身,所以为了避嫌,雯金的婚事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其实这哪里怪她,分明是当初爹娘狠心。雯金出嫁前也给她备好了一份针线,今日得闲送给她。
打帘走进房中,雯金看见霄、露姐妹二人头靠头坐在西次间绣架前,余双霄正指点余双露的绣活。
姐妹二人察觉到脚步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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