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到九点，操场正是热闹，向卿语收到了学弟的表白。
那时她在操场校园跑，2.5公里下来，终于完成打卡，体力不支，一屁股摁在了跑道内的草皮上。
恰逢今日有帅哥在唱歌。
清澈的嗓音如月光般向人倾洒，丝丝缕缕，抚平心头的烦躁。
向卿语于是也加入了观众里，盘腿坐在外围，享受夏夜的风，享受欢腾悠闲的氛围。
帅哥是冷白皮，运动风，明眸善睐，笑起来有小梨涡，很甜。
向卿语看到一旁帅哥的亲友在拍照记录，观众被一圈明亮的小彩灯隔开，帅哥站在小彩灯内，音箱上还放着一捧鲜花。
一曲毕，帅哥忽然咳了两声，一双温软的眼睛锁住她，问：“向学姐，你要过来唱一首吗？”
向卿语也不意外自己会被认出来，大一的时候她参加了太多校园活动，也算半个风云人物。
但向卿语体力一向差劲，这会儿刚刚跑完步，累得抬不起手指，更别提唱歌。
没兴致。
她摇了摇头，笑着说：“谢谢邀请～你们好好玩，我就看看。”
她话音落，周围忽然没了方才的热闹，帅哥的亲友对着她眨巴着眼睛，像是什么暗示一样，眨巴得要抽筋了。
四五个观众也悄悄看她。
气氛忽而有些怪异。
向卿语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快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来，打算溜了。
而此时，唱歌的帅哥突然卸下了话筒，抱着花，踏过小彩灯的包围圈，朝着她走了过来。
刚刚那把抚平了她心中烦躁的嗓子，忽然定定地对着她开口：“向学姐，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
愕然间，裤兜里的手机振动。
忽然地，不停振动，隔着短裤的布料，那声音似乎要钻进骨头缝儿里。
她匆忙掏出手机，电话刚好挂断，而备注的“秦王八”给她发来了消息。
「你在哪」
短短三个字，扎进眼里，向卿语放下手机，四周打量了一下。
头顶忽然响起清澈的嗓音，软软地像是撒娇一样：“学姐，你看看我。”
向卿语心脏一颤，吓的。
不知何时，帅哥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没有给她丝毫心理准备，开门见山道：“向，向卿语，我喜欢你。”
帅气的面庞，透亮的眼睛，羞涩的红晕，结结巴巴的语气，大胆无畏的告白——换作铁石心肠的女人站在这里，心脏也会忍不住加速一番。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了。
向卿语有些进退不是。
离得近了，向卿语看得更清晰，也回忆起面前的人了，这是她的直系学弟，今年九月份刚入学的新生。
因为长相帅气，性格小绵羊，最近在系里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前不久，向卿语还穿着专业的西装站在他们的面前激情演讲，带领他们展望美术系的未来。
哦，演讲稿是找秦年写的。
想到这里，手机忽然又振动了一下，而向卿语没有功夫再看消息，只是对着帅哥学弟说道：“跟我过来。”
帅哥学弟压了压眉眼间的情绪，乖乖跟在她的身后，穿过了人群。
没有人吃瓜吃得过分嚣张，大家停留在原地窃窃私语，并没有跟上来。
但是拍照的人却不少。
向卿语带着人穿过操场，来到附近的咖啡厅。
咖啡厅前有一盏昏黄的路灯，路灯下有条长椅，这里隐蔽在一个小花园里，较为偏僻，很安静。
“懂我什么意思了吧？”
“懂。”
向卿语抬头看见一双泫然欲泣的眼睛，忍不住按揉太阳穴，她说：“当众告白的前提是确认对方的心意，知道吗？”
学弟说：“我知道。”
知道还敢？
向卿语心中犯嘀咕，不欲过多纠缠，“回去以后和你的朋友解释清楚，遇见谣言解释不清的话也不必理会，我们没可能，走吧。”
学弟抱着花，失落地转过身去，走出几步，又忽然回头，嗓音里含着不明显的醋意：“那秦学长呢？”
向卿语一愣：“什么？”
他认真地问：“听说你大一的时候跟秦学长当众表白，你们是相互喜欢吗？”
“……”向卿语无言以对。
实际上，当时不过是部门团建在玩真心话大冒险。
而学姐指定给她的任务就是向第一个路人表白，秦年就是这第一个路人——
被她叫住后，先是在几个看好戏的学长学姐身上扫了一圈，然后看向她，笑了一下，拒绝得很干脆。
后来传着传着，就变成了她当众表白秦年惨遭拒绝。
总之，也算真假掺半。
向卿语似乎想到了什么黑历史，不欲多提，只是开玩笑道：“后半段听说了吧，我也被拒绝了，所以，这不是现成的例子吗？”
学弟眼神复杂地离开了。
向卿语游刃有余的学姐模样瞬间卸了下去，揉了揉眉心，捧起手机，点进秦年的新消息。
她随手回复：「在宿舍。」
若是实话实说，秦年势必要没完没了地问下去，毕竟他那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向卿语刚刚想继续编下去，手机里忽然又弹出了消息。
「我看到你了。」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皮鞋出现在视线里，抵住她的运动鞋鞋尖，一黑一白，对比分明。
高大的阴影压下来，笼罩了她，路灯的光线变得很暗。
“向卿语，你撒谎还真是不眨眼啊。”
她抬眸，撞进一双乌黑的瞳孔里，晦涩的，猜不透的，让向卿语有一瞬间怀念刚才学弟那双清澈愚蠢的眼睛。
“你怎么在这儿？”
秦年和方才的学弟一样是冷白皮，皮肤肌理自然，不过却没有帅哥学弟那种透红的羞涩温软。
眼皮褶皱略深，瞳孔很黑，看着人眨动时，很容易给人一种被他牢牢盯上的错觉。
不止一次有人被他那种模样吓到，于是平时在学校里，他都戴着度数不高的近视镜，削去那些明显的攻击性。
而在她面前时，哪怕是外形圆钝、纯良无害的黑框近视镜，也挡不住他那糟糕的本性。
向卿语总觉得，他是来找茬的。
直到秦年的眼角忽然一弯，夸奖般说道：“做得不错。”
他显然将刚刚的事全部看在眼里，只是躲在某个角落不出来。
向卿语撤了一步，没好气儿地提醒道：“我拒绝别人跟你没关系，别用这种恶心的语气说话。”
好像在哄什么宠物猫似的。
秦年似乎心情很好，只是开玩笑般问道：“不让我说话……那是想和我接吻吗？”
向卿语早已经不会上当，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接吻是情侣间才会做的事情，我们算什么？”
秦年喜欢抱着她睡觉，盖着被子，纯睡觉那种，哪怕她都要憋爆炸了，秦年也只是把她推进浴室，等她出来以后，他自己再进去。
问起的话，就是他传统又保守，坚决反对一切婚前性行为。
秦年没听懂她话里的含义，只是按在她的唇上轻轻揉弄，“我们的关系比情侣更稳定，不是吗？”
他和向卿语从小就有婚约，未来还会结婚，组建家庭。
他从小就没有考虑过向卿语之外的人，自然也不会让向卿语考虑除他以外的人。
所以向卿语主动拒绝了外界的诱惑，他自然心情不错。
“既没有订婚，又没有结婚，连信物都没有，单单是两家长辈的口头约定，你怎么知道最后就一定会如你所愿？”
秦年西装革履，刚从学校与企业合作的机器人项目启动仪式上回来，胸口还别着红色的花。
乍一看，像新郎。
向卿语靠近，捏了捏他的胸花，语气玩味道：“万一我要换掉你呢？”
“你不会。”
秦年的语气平静而笃定。
“一来，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伯父伯母还有你的大哥，都很信任我，青梅竹马，知根知底，门当户对，和你联姻的人非我不可。”
向卿语气笑了：“真显着你语文好了？我们两个？青梅竹马？秦年，你脸呢？”
秦年凑上去：“喏，这儿呢。”
向卿语恼得一巴掌扇过来，秦年飞速躲开。
笑着咳了两声后，他又短暂地竖起了两根指头比划，踱着步穿过她的身侧。
“还有二，你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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