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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驱邪

小说:

明月皎皎

作者:

醉星月

分类:

古典言情

京城南边的尼姑庵名曰普怀寺,常招收女教修行,乃前朝开国皇帝为容纳些无处可归的女童所建,演变至今朝便多为后宅女子做些祈福、驱邪之事。

将近年关,学宫便实行二日一假,今日不必习课,宋晖月便让宫里的侍女稍作打扫,她一同在窗挂上打好的络子来迎春。

“公主可在?”

“你是何人?”

“新春将至,贫尼受皇后所指,为各宫祈福。”

听到代桃的声音,宋晖月放下手中的络子,踏出屋中。

一个浑身青灰色布袍的女子,手持檀珠,身后跟着两三个同样打扮的青年女子。

宋晖月常为太后抄经,认出此乃普怀寺的装束,她走至宫道,见别宫也有姑子正行些祈福之事,便点头应允,“那便劳烦师太了。”

为首的尼姑正值芳华年龄,面容白皙犹似拨壳的鸡蛋,巧手纤嫩,不似看过粗活的。

她微微颔首,身后几个尼姑便从袖中掏出五彩细线,每人各自捏住一头,便开始向屋旁走去,随着步伐嘴里微微念些经语。

她身后几个宫人也行至殿内,给各处挂上颜色各异的轻纱。

为首的尼姑手抱棕色法坛,右手持柳叶纸条,轻轻沾上水向四处撒去。

宋晖月瞧着她们行动有序,微微沉下脸,“师太且慢。”

“公主有何指教?”

“今日师太来宫中,是为新春祈福,可我看这阵法倒像是驱邪阵法。”宋晖月指向错落的五彩丝线,“此乃前朝从西域流传进的佛法,后运用至我朝,只有至阴至邪之物才用此镇压,既是祈福,又何至于用此等阵法?”

听见她质疑,年轻的尼姑非但不恼,反倒微微露出笑容,“公主有所不知,普怀寺受命为各宫祈福,本意是为避开祸事,保准接下来一年风调雨顺,然而其必以各人生辰测算,公主之母属火,您生辰带水,水火相撞,这宫又属金,三者相克,会生出不详。”

宋晖月不懂生辰命理,然而大周向来没有这样的习俗,“自先皇之后,宫中便甚少行些辟邪之事,前朝有道士以此行骗因而祸及嫔妃性命,如今师太行此举,便是愧对列祖列宗,不敬本宫,也不敬先祖了?”

少女面容皎白如同梨花带雪,十分清丽,平日温言细语很好说话,如今冷下神色,慧音师太一时不敢动作。

她收了昭清的银钱,要给宋晖月找些麻烦,可各宫主子都是贵人,慧音只得笑着打哈哈,“公主话重了,贫尼哪敢有此意?”

“那还不快停下!”宋晖月呵斥道放彩线的尼姑,“将这些东西都收起来。”

“收什么收?”娇柔的音色先到,昭清公主身着红色牡丹长裙,笑着摆了摆手,“师太继续,为宫里祈福,那可是大事!怎能误了时辰。”

宋晖月明白此事幕后之人,必是昭清作梗,“先帝曾怒斥在宫中行鬼神之事,圣上更是厌恶,姐姐此举怕是不大妥帖。”

“少拿父皇压我,用上一次两次便差不多该停了。”昭清捏着手里的帕子轻轻捂住鼻尖,“师太不说得还不够清楚?你和你娘乃是不详之身,在新年之际这样大运交替的时候,容易冲撞宫中导致祸事。”

她慢慢走近宋晖月身侧,脑中浮现张长惜替其说话的模样,言笑嫣然,“你生母死后按规制葬在了掖庭旁,我找不到她的墓。然而她生前曾为嫔妃之身,所用之物还收在六宫,我知晓你几番向太后相求只为拿到她的遗物。”

“太后呢,也许诺了你,待到你出嫁便将其添作嫁妆归还予你。”昭清轻轻抬起宋晖月的脸庞,“可是六宫查不查,东西扔不扔,说到底不也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生母死后,其生前服制首饰皆收于六宫,太后允诺待到宋晖月出嫁便将其做陪嫁归还于她,宋晖月听出昭清话里的威胁,默默转过脸庞不去回答。

昭清从宋晖月倔强的神情中品出几分意趣,“那马发了狂导致五弟摔伤了一只手臂,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我吩咐人去看过,只见那马腿上有石子撞击的痕迹,马吃了痛才发狂乱跑。难不成这世上真有鬼?”

“如果有,那就是你宋晖月在这宫里装神弄鬼!”昭清眉眼竖立,“我今日偏就要肃清宫内,免得有些人居心不良,在这宫里行些不轨之事!”

“都给我继续!”

尼姑手中动作便不敢停。

自生母走后,宋晖月对她的记忆日渐浅淡,所有的留存便仅剩下六宫中的遗物,昭清以此做威胁用她出气,结结实实把握住她的命脉。

母亲生前为皇后宫中侍女,在她刚封后时便在身旁侍候。皇后尚且稚嫩,担心自己在宫中一言一行不合规矩,夜里时常睡不安稳替她点上安神香,然而皇帝一夜醉酒宠幸,便将她多年细心侍奉归为居心不良。

宋晖月厌恶宫里这套“不详”的言论,胃部搅动泛着恶心,她垂下眼睫,“姐姐若说我不详,那便当我不详。只是人生在世,所作所行,自有上有苍天会明察秋毫。”

“那便慢慢祈求上天罢。”昭清脸上重新浮上笑容,“上天公正,自然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妹妹好,怕妹妹沾染上邪祟过不好年。”

昭清走后,为首的慧音师太却找到了人撑腰,面上多了几分定意,“那贫尼就继续了?公主之母属火,为了不与您冲撞,近日便得避些属火之物。”

屋里炭盆便被几个姑子倒上水,熄灭的黑烟滚滚而出。

代桃手掌扇着,脸颊气得通红,“这冬日不用炭火,将公主冻坏了怎么办?没烧的炭都浇上水,你们真是些丧良心的东西!”

那尼姑停了不闹,反倒微微笑着在四处撒上些水,宋晖月怕侍女受伤,连忙拉住为首的代桃,摇了摇头。

待到这场法事做完,刚刚打扫干净的宫殿已然乱糟糟,错乱的五彩丝线与彩纱飘摇,宛若诡异的哀歌。

炭盆被浇透了水,早已不能用了。

宋晖月望着一片狼藉的宫殿,替代桃整理微乱的鬓角,“没受伤便好。”

*

谢春和上回见宋晖月,她眼眶微红,裙角沾染了污泥,小心翼翼地将死兔埋在竹林间。

少女神色凄异,不知为何,那样的模样让谢春和彻夜难免。

或许是因为她举止怪异,这世间死过得人都不计其数,连马革裹尸都不配有,一只兔子还配立碑。

然而那兔子饮过谢春和的血,又途径他手,也算半个他的东西,宋晖月如此之举,反倒有几分对他的看重,以至于能加以利用。

然而他脑中总下意识出现的,还有那截雪白的脖颈,虽被乌发遮掩,却如同雪色般逼人不敢直视,她轻薄的肩膀微微耸动,皆因裙摆间那抹碍眼的污泥,宛若白璧有瑕。

念及此,当日他便藏于马场,以石子击中白马小腿,废了五皇子一条胳膊。

宋晖月既替他传递情报,纵然受伤,也不能经由他人之手,该由他来。

然而越想越深,谢春和不由再次明晰,此女与兄长曾关系密切,藕断丝连,若有一日他们重新接连,他便有种难言的恨意浮现。

待到那时,此女便必得由他手来惩戒。

谢春和亲手杀过不少人,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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