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霄堂内,静谧得诡异。
烛火晃动下,细长的两指间执着一枚黑棋,谢清辞端坐在棋案前,面色淡然地端详着面前的棋盘,对面并无人同下,黑棋白子皆是他一人所下。
良久,白衍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屋内,屈礼后道:“郎君,白薇的尸身被发现了。”
执棋之人,凝视着棋局,仿佛置身事外。
“嗯。”
白衍又道:“是二娘子发现的。”
手中黑棋落入棋盘,幽寂冷绝,可闻一落子声。谢清辞面上扬起一丝笑意,似是很满意走的这一步棋,又扫视了一眼整盘棋局,局势如何,全掌握在执棋者手上。
窗上月浅疏横,一黑猫从窗棂上跳下,隐没于夜色间。
不带一丝情绪,薄唇轻启,清冷孤绝。
“着人盯住她。”
“是。”
谢凝绾一夜无眠,在床上躺到了天亮。
春檀打开隔扇走了进来,身后的几个侍婢侯着给谢凝绾洗漱。
谢凝绾掀开床帐先一步下了床榻,坐在梨花镜前,如今看着这镜中的脸,已没了起初的不适,娇嫩的脸上,眼潋下青色的痕迹十分明显。
梳头妈妈早早过来,给谢凝绾梳了个朝天髻,才显得整个人精神了些。
用完早膳,谢凝绾便去了祖母那,一进门便见母亲窦氏正亲自服侍老夫人穿衣。稍后,林氏也带着谢玉蓉谢玉湘赶了过来。
老夫人问道:“祭祀的东西都准备妥善了吗?”
林氏应了是,又道:“母亲放心好了,昨儿个儿媳与大嫂还去看了一眼,东西一应都备齐了的。”
老夫人才看了眼窦氏,窦氏恭顺道:“儿媳确认过了,母亲放心吧。”
老夫人这才顺意地颔首,对于林氏她确实是不敢委于重任,还是窦氏办事严谨周到些,不然她还不敢将谢家的宅院事务全权交与窦氏打理。
一齐人在老夫人房里喝茶用点心,就等谢老太爷他们下了朝会回来便可前往祖祠。
谢凝绾此刻一心想着那少女如今该沦落到哪一地步,前世恐惧与无助的境况历历在目。
握着茶杯的手,有些许抖动着,窦氏伸手握了一下谢凝绾搭在腿上的手,谢凝绾却被吓得站了起来。
窦氏还未出口问谢凝绾这是怎么了,老夫人便慈顺道:“阿绾在想着什么,这般入神。”
谢凝绾才反应过来,坐下看着窦氏道:无事,只是刚才走了神,才被吓着了。”
窦氏才想到昨夜里谢从章同她说的那件事,便又抬手抚着谢凝绾的背,柔声着抚慰道:“阿绾别怕,母亲陪着你呢。”
谢凝绾有些红了眼眶,若是窦氏知晓她真正的女儿现下处境有多危险,怕是会恨极了现在的谢凝绾罢。
老夫人又道:“若是身体不适,便是不去祖祠也可,祖母与你母亲替你向谢家祖宗祈求你身体康健便是。”
“是啊,阿绾别去了,在府里好好待着吧。”窦氏也有些担忧,又见女孩儿眼下的青痕,便知她昨夜定没睡好。
如此甚好,谢凝绾原还想着等去了祖祠再装病脱身,如今早些脱身,越早赶往那,便能快些将那人救出来。
谢凝绾娇弱地点点头,伏了礼便要走。还未踏出门槛,就听见谢玉蓉突然来一阵咳嗽,只是,有些假了罢。
谢凝绾微微勾唇,只还虚浮着身子,由春檀扶着她离开。
身后还传来林氏无情拆穿谢玉湘的话语。
“你这般装什么病!”
“母亲,我没有。我实在是…咳…咳得厉害……”
到底,谢玉湘还是被带着去了祖祠。
谢老太爷他们回来,便携着家眷一一上了马车,没见着谢凝绾,窦氏也与谢从章说明了原因。谢从章自然不会怪爱女,只心疼谢凝绾昨日被那尸体吓得不轻,让窦氏这几日好生关怀着谢凝绾。
冬枝匆匆忙赶回了香芜居,向谢凝绾回禀道:“娘子,老太爷他们已经离府了。”
谢凝绾早已换上了一身月华色圆领直裰,青丝也全都被发冠束起,宛若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本想着方便一些,不想还是有些显眼,实在是这书生的面相太过女气了些,尤其是谢凝绾的这双眼,便是不做其他姿态,也徒生一股妩媚。
春檀也作了男子扮相,挎着一包袱,站在谢凝绾身旁。
谢凝绾又命冬枝换上了谢凝绾今日穿的衣裳,让冬枝躺在床上假装睡觉。
春檀也会意,早先便同香芜居的侍婢们吩咐了,若无娘子唤,不得进内室扰了娘子休息。
谢凝绾又带着帷帽,带着春檀从后门出去,走到长街处,便上了早便安排好的马车。身后更是跟着那日在后院挑的几个身材健壮,有点武力在身上的护院。
若是钱财行不通,便是动粗也要将人抢出来。
从时辰上算来,比原先计划的还要早出发,定能够来得及将那人救下。
春檀大抵也是府里娇生生的女使,也未见过自家娘子如今这般所作所为。谢凝绾只说是救人,又没说到何处救人。等马车到了外城的西市处,街上闹哄哄的嘈杂叫卖声,便让春檀心生忧虑,若是谢凝绾出了什么事,她便也活不了了。
壮着胆子,春檀怯生生地小声问道:“娘子要救的人到底在何处,若是太过凶险的地方,那娘子待会儿便不要下马车了,春檀替娘子去将那人救回来。”
谢凝绾却定了定心神,只眼眸中那丝恐惧沉于眼底,“只有我能救她。”
她要救的,不仅仅是如今的谭婉君,更是前世纠缠不休的梦魇。她要赶在贺殇的前头,将谭婉君救出来。
其实,前世的她也曾怀疑过,自己被许香莲让人牙子卖到勾栏里,怎会那样碰巧被贺殇给救下,而恰好贺殇又需要谭婉君替他做那事。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可当时的她已经无路可走,除了握住那只看似正义实则诡计万分的手,她别无选择。
下了马车,春檀一脸疑惑地看着谢凝绾:“娘子,该不会是要进这救人吧?”
谢凝绾轻轻颔首抬眸,入目便是那无数次出现在噩梦里的地方——余音坊,低贱无良籍的女子揽客之所,淫馆。
春檀命身后的护卫跟紧,又上前挽住谢凝绾,迟疑道:“这种地方,娘子怎么能进去,还是在马车上等奴吧,奴一定将娘子的故人救出来!”
谢凝绾苦笑,她必须克服内心的恐惧,毅然决然地迈出了步伐。春檀见状,也只好上前跟紧了些。
还未进去,几个涂脂抹粉,身着单薄,姿态轻浮,言语轻佻的勾栏女子便欲围上来,春檀上前挡在谢凝绾身前,身后的护卫也握拳怒目瞪着那些女子,这才作罢,一路畅通地走进了余音坊。
管事的老鸨笑得花枝乱颤,嘴角左上方一颗黑痣很是显眼,勾栏里满是低廉的胭脂味。见了谢凝绾这仗势,倒也不慌,毕竟这流连勾栏瓦舍的郎君各形各色的多了去了。
谢凝绾却又不记得这人,连那些打杂活的也是前世没见过的。只几个接客的勾栏女见着倒是有些面熟。
那老鸨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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