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云墟境。
路上积雪皑皑,这里却只薄薄盖了一层,有个巨大的结界罩在上空,将飞舞的碎琼乱玉挡在外头。
云破惊等在那里,艳红流仙裙随风舞动,乌皮绣靴湿漉漉的。周遭很静,落针可闻。
没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猛然顿住了。
云破惊没有转身,只是挥挥手,把结界撕开一条小缝。
腥味混着潮气直冲天灵盖,向铮攥着长鞭,腕上青筋暴起,忍了又忍才没当场呕出来。
地上躺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数不清,有的被割了头,有的被剜了舌头,还有的更不忍直视,直接被一刀捅穿□□,都是无相域的人,多为男性。百十根红线从他们的心脏牵出来,与结界融在一切,远看像个密密麻麻的茧。
刺目的血是红,晃眼的雪是白。
一时间,竟衬得云破惊身上的红裙是被鲜血染透的一样。
“怎么?”云破惊微微一笑,“吓到了?”
“只是惊讶。”向铮啧道,“真是丁点情面不讲。”
结界在她入内后闭合,云破惊转过身来。
“成大业嘛,总要有牺牲的。”她垂下眼,淡声道,“更何况,他们也不无辜。”
向铮哼笑一声。
“好了,你应该不想听他们得罪我的故事,对么?”云破惊摊手,“灵玉呢?”
灵玉从一开始就在掌心,因为握得太紧,已经硌出烙印,快与她融为一体了。
云破惊歪了下头,示意她快点。
“接着。”向铮抛过去,“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怎么会不记得呢,咱们都是一类人。”云破惊笑了,“今日过后,你便是长风门宗主,坐享无上权力。”
是啊,她们都是一类人。
屠戮手足,戕害胞亲,恶贯满盈又出类拔萃。因为曾被背叛过,所以选择背叛别人,因为曾被踩到地底,所以选择踩着别人的尸骨攀至顶峰。
她们知道彼此的能力和野心,互相利用又惺惺相惜,否则当初也不会合作,将这中岳大陆搅个天翻地覆。所以,她们不会翻脸,至少目前不会。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三块太白玉离散千年,总算于今日合体,灵光万丈,发出鸣震九天的龙吟,整座天山颤颤巍巍地摇晃,积雪滚落成团,似乎要崩塌了。云层隔着白雾缓缓散开,露出密闭的大门,轰一声响,即将开启。
云破惊唇角勾起,衬得面容更为惊心动魄,她正要过去,却听身后陡传一道高喝。
“站住!”
云破惊身形一顿,缓缓转过头,果真瞧见了两个预料之中的身影。
迟了点,看来还是高估他们了。
“我以为你们不会来了。”云破惊轻笑,“云渚,好久不见。”
凌云渚面色还算镇定:“果然是你。”
“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借外表隐在暗处,将父兄制成傀儡,和向铮狼狈为奸,引起争端坐收渔翁之利,做局夺取三枚太白玉……”凌云渚一字一顿,“都是你的手笔。”
“我不否认。”云破惊道,“你们没察觉,是你们蠢。”
凌云渚心脏像浸了汪酸水,半晌才哑声道:“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嗯呢,谢谢你呀,虽然你心中的‘云破惊’是我演的,按品性你和我们也不是一类人,不过,介于你曾对我施展过为数不多的善意,我决定破格允许你和我……”说到这里,云破惊看向向铮,得到对方一句“我无所谓”后,才接着道,“和我们分一杯羹,往后好处也少不了你……哦对了,他不行。”
她指的是段驰龙,凌云渚虽没有和她同流合污的打算,还是禁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吗?”
“爱情在权力面前一文不值。”云破惊嗤笑一声,“当然,这话不是指我对他有那方面的心思,你不必有危机感,或者说得再清楚些,我从一开始就没喜欢过他,你们看到的,不过是我想让你们看到的。不仅如此,等我从云墟境出来后,还要杀了他,你若是不站到我这边,也得死。”
凌云渚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抢先道:“想问为什么?对不对?其实也没什么原因,非要说的话,他受了我这么多年的追捧,却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我,我不高兴。既然我不高兴,你们就得死,权力不就是这么用的么?”
这话还真是毁三观,居然是从云破惊嘴里说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记忆中那个天真活泼的小白花和眼前这张脸重合在一起,给人一种诡异的割裂感。温声细语的嗓音说着报恩的话,转头却化为一把带刺利刃,将他扎得鲜血淋漓。
凌云渚仿佛第一天认识她似的,细细打量,这才发现,原来云破惊的五官是这般深邃,眉目是这般锐利,像把潇潇飒飒的出鞘长刃。因为平日总低头敛眸,竟让人忽略了她身上的攻击性。
凌云渚僵滞片刻,竟生起一股无力与茫然。
将爱情视之敝履,手握三枚太白玉,又能以一己之力布下这么大的局。
如此一来,她还能有什么软肋?云墟境已开,还能有什么办法让她停手?
当真要眼睁睁看她吞噬一切吗?
“考虑好了吗?云渚。”云破惊轻声道,“新政成立之初可是用人之际,云墟境中这么多秘宝,我可以分一些给你,到时候,你想做什么不行?”
新政?什么新政?
凌云渚脑子一懵,反应迟了些,云破惊却以为他在犹豫。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加入,你就是元老。”她点点段驰龙,“喏,若是答应,便杀了他来彰显你的诚意。”
话音刚落,段驰龙先笑了一声,凌天在剑鞘中嗡嗡震鸣,看样子快按捺不住了。
“什么新政?”凌云渚惊愕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破惊道:“我要一统天下。”
“……”
谁给她的台词?
凌云渚木然地想。
没穿越前,他身为一个作家看过不少小说和短剧,其中不乏一些龙傲天文学,台词一般都是什么“我要一统世界”“我命由我不由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云云。但亲眼见证这一幕,还是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撼。
向铮点评:“又蠢又天真。”
“的确。”云破惊点头,“但没办法,谁让这是我八岁就立下的大志呢?对一个孩子有点包容心吧。”
“尽管听上去跟痴儿说梦没什么区别,甚至有点滑稽可笑,但我真的快将它实现了,不是么?”云破惊笑了笑,“一直避而不谈……云渚,看来你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了。”
凌云渚叫道:“你为什么——”
他原本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这么做”,但倘若把话说全,实在太像小说中的桥段了,他有小说桥段羞耻症,但凡想到这个就开不了口。
好在,云破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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