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啸弯身,试着拽一下那悬空的锁链,落在手里当真沉重,锁链在风中哗啦啦响动,像是长的没有尽头似的,叶啸松开手,发现手上是大片暗红的铁锈,像是糊了满掌的血。
阿宁还在犹豫是否真的要爬那横于高空的锁链,就见叶啸已经双手双脚吊于锁链之下,一点一点往前挪动。
他看着叶啸骨瘦的身子,被风一吹,完全不能招架地随那锁链一起晃动,往下就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坠落下去。
然而他虽与叶啸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叶啸在任何时候都能给人安心的感觉,在山下遇到饿狼也是,光凭人力是不可能跑的过狼,叶啸却能保持镇定快速想出办法脱困。
现在更是,眼前只有一条路可走,哪怕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叶啸打定主意,都能眼睛不眨地闯过去。
阿宁就凭着从叶啸那得来的一股劲儿,迈开不住打颤的双腿朝悬崖边靠近,亲眼目睹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不禁紧闭双眼,艰难地压住心底的胆怯与退缩。
他蹲下身子,摸摸索索冰冷布满铁锈的锁链。
他幼时很早就一个人生活,村子里有心善的人见到他,会不忍心喊住他,回屋拿来些饼子和粥给他果腹,他小时候还不能做什么时,又不愿凭白得人恩惠,就总会找着法子还别人恩情。
比如冬天时给人家门前扫雪,或是帮人打水,小小的他,那水桶都有他一半高,打了大半桶的水,弄到人门前时,水就只剩小半。
等他再大时,他同村里的赵老头学打铁,赵老头看他可怜,以前就曾时常让他来家吃饭,成了他师傅教他打铁也异常严厉,说这是他吃饭的本领,打不好铁,就吃不上饭。
其实想来,他虽幼时就没了爹娘,但一直来都是在善意的环境里长大。
可他自尊心太强,就如别人帮他,他怎么都要还回去,哪怕他只比那水桶高一半,他也不愿凭白得别人恩惠。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不管他为别人做的是否是别人需要的,他都要去做,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
他不是没遇到欺负他的人,那些和他同龄的孩子对他的嘲笑他都没放在心上,就像他永远想不明白那些孩子为什么日日玩乐,都能活得比他开心,而他拼尽全力,也就只能活着。
他打铁这么多年,在他师傅教导下也算勉强出师,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就是韧劲。
现在他十几年来磨出的茧子紧紧贴在那冰冷的锁链,一点一点缓慢挪动,学着叶啸的模样双手双脚挂在锁链上。
本以为是叶啸瘦弱,身子才会被锁链轻易带着晃动,直到他也挂在锁链上不能自己,才发现是这锁链太长,不知连接的尽头有多远。
长长的锁链松松垮垮缀在漆黑悬崖之上,他们挂在锁链上,就如蚂蚁走在针线上,人呼出的一点气息都能让那悬空的针线连带蚂蚁一起晃动,此时他们就是这样状况。
阿宁的手心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全汗湿了,双手停在一处太长时间,很容易就要打滑下去。且人的体力有限,不可能一直挂在锁链上,他们必须尽快爬到对岸才是。
所有的一切外在环境都在逼着他往前爬,而爬在前面的叶啸这一会儿的时间已经和他拉开很长的距离,他心里打定主意,努力摒除杂乱思绪,专注抓着手里的锁链挪爬。
爬到满身湿汗,就连夜晚的冷风都无法吹散浑身热意,原本压在他们头顶的圆月,爬到树上一跳就能够到的圆月,好似离他们更近了。
他们现在身子缀在锁链之下,脸是朝向夜空,就不可避免与头顶的圆月对上视线,以及圆月之中煽动沉重羽翼的猛禽。
那些猛禽所过之处发出悠长的嘶鸣,声音震到人皮肉血液都为之一颤,可想而知那是多么凶猛的鸟禽,一爪子就该能把他们的胸口撕裂。
然而他们现在还挂在这悬空的锁链下,前后都看不到悬崖,根本无处可逃。
累出的满身热汗就被那圆月之中此起彼伏的嘶鸣吓得骤然发冷,糊在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当真是摩擦他们绷到紧致的神经。
阿宁忍不住喊:“叶兄,你看到我们头顶那些妖物没?”
叶啸在阿宁百米之外,他抓住锁链的手背青筋暴起,如果阿宁能看到他此时的面庞就会发现,和他说话的叶啸比那厉鬼还要恐怖。
他勉强迷眼,透过眼皮缝隙里细细密密带着痒意的冷汗看向那圆月之中飞过的猛禽,他没多说:“别管它们。”
阿宁明白了叶啸的意思,他们现在的状况根本没办法对那些逼近的猛禽做什么,而那些猛禽现在也幸好没要对他们做什么,那他们能做的就只有抓紧时间往前爬,只要爬到对岸,那些猛禽要撕抓他们,他们就躲,死命地躲!
于是他们在猛禽威逼之下,保存体力没再交谈,而是专注地往前挪爬。
眼前的漆黑让他们一致觉得这条锁链根本没有尽头,前后左右皆是不见五指,神经绷到极致,他们甚至有一阵恍惚,好似他们底下不是悬崖,而是地面,只是夜色太深,他们什么都看不清罢了。
叶啸这个与阿宁相处来总是话少的人,不知何时开始,隔段时间就要喊一声阿宁,也不说话,阿宁听着叶啸的声音才能勉强保持清醒,想起他们现在身处何处。
然而叶啸这一次突然说:“前面有人。”
阿宁身心为之一振,有人吗,他们爬至山顶期间,一直没遇到旁人,就连最初跑散的那两人也没再碰见,他迷迷糊糊猜测:“是不是之前那两人?”
叶啸的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每一个咬字都能听出艰涩:“不止两个人,看不清楚,我们去前面看看。”
也只有这样了,也许这突然出现的人也是仙人考验他们的一部分,既是考验,那他们想要通过试炼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避开。
阿宁死咬住牙,挪动已经酸痛到没有知觉的手臂,同时他也费力地看向前面叶啸说的那些人。
等距离近了,阿宁的确也看到那些人影,大约模模糊糊有三人,在夜色晃动的锁链里看不太真切,但因为他们离得近,明显能感觉锁链更往下沉,风一吹,他们就像是那放风筝的线,胡乱地晃动。
前面人没往后看,却也觉察到锁链的异样,夜色里有些耳熟的声音喊:“我们后面有人!”
“人?我们爬这么长时间都没见着人,该不会是妖物吧?!”
赵云知他们在山腰时被饿狼追杀,夏道友没了朋友,心底一直不安,他安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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