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姆马德拉，”琴酒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公事公办，“从现在起，你正式编入我的行动小组，你需要遵守我的命令，理解组织的规则。”
玛姆眨了眨眼：“但是对我来说，好玩要重要得多。”
“在某些时候，规则能让你活得足够长，去遇到‘更好玩’的事情。”琴酒冷淡回答。
和这家伙讲责任、论忠诚毫无意义，唯有将他那扭曲的“趣味”与组织的生存、任务的完成捆绑起来，才有可能进行有限的引导。
这个说法显然触动了玛姆。
他歪着脑袋思考好一会儿才勉强点头：“好吧，如果能让我碰到更有意思的事，稍微理解一下也不是不行。”
玛姆马德拉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忍耐”一词，这已经是他目前能给琴酒最大程度的承诺了。
琴酒勉强满意这个回答。
“伏特加，准备转移。”琴酒下令。这个安全屋只是临时避险点，不宜久留。
“是，大哥。”伏特加立刻开始收拾必要的物品，并检查武器。
琴酒走到玛姆面前，将那个用过的、还沾着一点血迹的按钮，以及那张皱巴巴的地图递还给他。
“收好你的东西。”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玛姆惊喜地接过来，像拿回心爱的玩具：“你还留着呀！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他还以为在刚刚那么混乱的情况下，这些东西已经被丢掉了呢！
送礼物被人珍惜的感觉很好，玛姆更喜欢琴酒这个新朋友了。
琴酒没有回应这句话，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玛姆。
“你的能力很出色，组织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但记住，在霓虹‘玩游戏’要提前向我汇报。”
玛姆把玩着按钮，抬头给了琴酒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知道啦，我会听话的！”
琴酒不置可否。
这家伙目前没什么值得相信的地方，以后再看吧。
来接应的车辆等待在外，伏特加打开了安全屋的门。
外面依旧是沉沉的夜色，城市的霓虹在远处闪烁。
琴酒率先走了出去，风衣下摆划出凌厉的弧度。
玛姆步伐轻快地紧跟在他身后，对即将前往的新地点充满了期待。
伏特加看着这一前一后、气质截然不同的两个身影，默默地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他有一种预感，以后的日子会更加“丰富多彩”……或者说，更加刺激和危险了。
黑色的车悄无声息启动，载着心思不同的三人，缓缓驶向东京不眠的夜色中。
一场伏击与反杀结束了，但属于琴酒和玛姆马德拉充满了不可预测性的未来才刚刚拉开序幕。
琴酒所需要做的，就是在混乱和疯狂发生之前，牢牢握住牵引那头名为“玛姆”的凶兽的缰绳——如果那条缰绳真的存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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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姆又在叽叽喳喳。
伏特加低头擦擦汗，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精力过于旺盛的家伙。
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安静”，东摸摸西碰碰，嘴上就没停下来的时候。
十几天漂洋过海到霓虹，又是跟踪FBI，又是撬门、又是改电路，接着就是被围攻和强行突围……
他就没个精神疲惫的时候？
玛姆：没有哦嘻嘻。
伏特加下意识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大哥。
琴酒头都没抬，根本没收到伏特加的信号。
他沉浸在玛姆的资料里无法自拔。
知道这家伙要来霓虹的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那位先生通知的时间非常巧妙，他知道玛姆被分给自己当下属的时候，对方乘坐的船恰、巧（重音）还有两个小时就停靠码头了。
哈。
这是多怕自己拒绝啊，boss。
原本他以为在去接人的路上，自己已经将玛姆的档案研究得透彻了。
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他还得更仔细一点看看这家伙的讯息，从代号开始，仔仔细细研究一遍。
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代号。
哪怕是他们组织，在取代号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性格上的映照。
比如伏特加，纯净、无色、口感烈辣，正如他本人一样低调做事、手段狠辣。
比如贝尔摩德，复杂、神秘，带着苦艾酒的迷惑性和毒性。
那么，玛姆马德拉呢？
琴酒第一次沉下心研究自己平日里并不太感兴趣的加强型葡萄酒。
【玛姆（Malmsey）马德拉通常被认为是马德拉酒中最甜美的风格，其酿造过程中会故意进行加热氧化，这种独特工艺使得酒液能承受极端温度变化，甚至能在长途海运后风味更佳……】
加热氧化、极端温度。
长途海运。
越颠簸越显风味。
琴酒的目光无声地滑向玛姆。
组织的任务乃至生死威胁，对这家伙而言，是否就像那“加热氧化”的工艺？
非但不能摧毁他，反而让他更加……“风味十足”？
好荒谬。
越发荒谬了。
这个联想让他感到万分烦躁。
【……历史上，玛姆酒常被用于庆典与馈赠，但其高糖分与酒精度亦使其成为有效的防腐剂与兴-奋-药剂，在大航海时代，船员甚至用它来处理伤口……】
庆典与馈赠。
防腐与兴奋。
既可点缀盛宴，又能处理伤口——也能掩盖腐烂。
琴酒关掉手机页面。
资料只会佐证他的预感没出错，但其中没有任何玛姆的使用说明。
他需要的不是酒类知识，而是能塞住这瓶过于活力、总想着喷发的“甜烈酒”的瓶塞。
见鬼了，该不会过去三个月里，总部根本拿玛姆没办法，所以才不得不把他丢过来的吧？
啧。
“伏特加，”他开口，“未来三天的日程。”
“是，大哥，”伏特加快速调出平板，“明天下午三点，与基安蒂、科恩在7号仓库汇合，确认下周港口那批货的交接细节；晚上八点，需要您最终审核北海道区新安全屋的安防方案；后天……”
日程排得密不透风，全是组织运转不可或缺的齿轮工作。
琴酒听着，目光却再次掠过玛姆。
带他去7号仓库？
想到基安蒂的暴脾气和科恩的沉默狙击，再加上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玛姆……那画面让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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