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鼻息扑在脖颈上，沐浅浅偏头避开程朝，语气莫名：“你要对程忆做什么？”
“你猜。”程朝冷哼一声。
“其实那天你答应带我出去的时候，心中就已经安排好计划了吧。”沐浅浅抬眸，“你答应我，只是为了让我在地下城露面，然后利用我的踪迹引出我哥。”
“你早就布好了杀局，你想杀了他们！”
如火炬一般明亮的眸子清晰地倒映着程朝的身影，仿佛看穿了他所有的布局。
此时此刻，她满是怒气的眼中只盛着他一个人。
原来占据一个人的所有视线，是这样的轻而易举。
程朝弯眉，沉闷的笑声自喉间溢出：“浅浅，你忽略了一点，就算不带你出去，我也有办法引他们出来。”
双手如毒蛇一般攀附而上，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程朝俯下身，轻声道：“原本我的计划还要迟一天，是他们自己找过来的。”
“那就不能怪我了。”
低沉的嗓音跃入耳中，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引起一阵酥麻的颤栗。
如此近的距离，连心跳声都显得震耳。
沐浅浅偏过头，错开程朝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抿着唇一言不发。
搭在肩上的双手缓缓上滑，掠过细长的脖颈，最终停留在沐浅浅的脸上。
细细摩挲着光滑的肌肤，程朝捧着沐浅浅的脸，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笑着，肩膀颤抖着：“我只不过是布局，真正指引他们的人——”
“是你。”
程朝唇角上扬，神色讥讽。他眼中翻涌着暗沉的情绪，将沐浅浅包裹其中，将她一同拉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琥珀般的眸子颤了颤，沐浅浅终于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一脸惊愕地看向程朝。
她从来没有遇到像程朝这样强词夺理的人。
沐浅浅哑然许久，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错了。如果你没有将我带入地下城，我哥也不会关心则乱，踏入你布置的陷阱中。”
“可是当初是你为了那个废物，自愿跟我走的。”唇角的弧度加深，他似笑非笑地注视着沐浅浅，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若你当时就放弃那个废物，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维护联邦稳定和平是联邦调查局的职责所在，Z组织和同样身处Z组织的你，才是一切悲剧的源头。”
“不要通过强词夺理，来美化自己的罪行！”
沐浅浅眉头微蹙，双眼死死瞪着程朝，眼中怒火旺盛。因为愤怒，她脸上浮上一层薄薄的血色，显得嘴唇更加的苍白。
“为什么是我们的错？”程朝垂眸，语气淡然，“联邦当初在修建帝都的时候，可从未考虑过地下城的子民。地下城是被遗弃的地方，这里变成这样，不也有联邦的一部分功劳吗？
有光的地方就有暗，而光却摒弃了暗的存在，现在却又怪暗独自堕落。”
“而你，在优渥的环境中成长，有爱你的家人和友善的朋友，你不需要为了生存而发愁，你从未吃过变质的食物。这样的你，又如何能理解我们？”
“多说无益。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无法改变你们是罪犯的事实。”沐浅浅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沐浅浅不会因为程朝的几句话就改变想法，程朝同样如此。
他们所秉持的理念，从来都不一样。
程朝似是叹了一口气，而后勾起熟悉的讥笑：“浅浅，我们才是一路人，为什么要被所谓的道义挟持？”
在杀死刀疤的时候，程朝就已经看透了沐浅浅冷漠的本质。
她漠视生命。
第一次双手沾血后所流露出的冷静，让程朝心中生出隐秘的欣喜——她并不是道德意义上的好人。
沐浅浅蹙眉，只觉得程朝说话莫名其妙。她咬着下唇，忽地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
一朵洁白的花呈现在眼前。
洁白花瓣开得绚烂，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柔柔的光，沁人的香味带着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只是还未等沐浅浅细想，程朝的话就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朵花很适合你。它叫白昼花，是我为你挑选的礼物。”
虽然名为白昼花，但它却喜欢生长在潮湿黑暗的环境中。
洁白只是它的表象，黑暗才是它的内核。
程朝觉得这花很适合沐浅浅，一如她漠然的内心和看似纯善的外表。
动作轻柔地撩起沐浅浅耳鬓的头发，浓密的黑发如绸缎一般顺滑光亮。修长的手指夹着花梗，他神情专注，将洁白的花朵别在沐浅浅耳后。
浓密的黑发下藏着一朵洁白的花，纵使身处黑暗，她依旧耀眼地能让人一眼抓住她。
手指拂过花瓣，蜻蜓点水般划过脸颊，最终落在苍白柔软的唇上。
程朝嗤笑一声，手指用力，狠狠碾磨着沐浅浅的唇瓣，直到她变得如血一般殷红，才松了手。
殷红的唇，纯白的花。
黑夜中，沐浅浅美得惊心动魄，只可惜她说的话不太好听。
“你有病吧？！”沐浅浅惊异地盯着程朝，忽然觉得白应说的都是对的。
程朝就是一个疯子，正常人无法理解疯子的脑回路。
她想摘下耳畔的白花，却先一步被程朝察觉到，死死压住她的手，让她无法动弹分毫：“不喜欢我为你挑选的礼物吗？”
程朝唇角的笑容淡下来，眼神阴翳地凝视着沐浅浅。
灼热的、明亮的目光恍若黑夜中的一盏灯，驱散黑暗，烫穿人心。
程朝蹙眉，温热的手掌覆在沐浅浅的脸上，遮住她耀眼至极的眸子。
视野顿时归于黑暗，触感和嗅觉被无限放大。冷然的血腥味混合着皂角的香味扑鼻而来，沐浅浅感受到程朝压过的气息中裹挟着似有若无的欲望。
纤长的睫毛划过手心，勾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程朝垂眸，神色莫名道：“面对喜欢的人，会想做什么呢？”
“牵手？拥抱？亦或是……亲吻？”
“你不是才说我喜欢谁都无关紧要吗？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沐浅浅气笑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们本来就没有过喜欢。”
任凭沐浅浅说什么，程朝都全当作耳边风。
他贴近沐浅浅，幽暗的情绪黏着在沐浅浅身上。他摩挲着沐浅浅的唇瓣，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双腿抵住沐浅浅的身体，程朝托着沐浅浅的脸，俯身覆上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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