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像把寒刀架于张娢玉的颈上,威逼得她不敢再拖延,只得从地上狼狈爬起。
至此一刻,寒着的心终于没了知觉。
贵妃?冠压六宫?何其可笑啊。
曾经众人的追捧,此时尽数化作了嘲讽的利剑,狠狠扎向了她。
她欠身行礼,咬住了牙关,强忍着不甘与羞辱,硬是不让泪水再落一滴,“臣妾……告退。”
她提了食盒,暗生的恨意渐然化为了决心,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至此,梁肃才松开了攥紧的拳。
掌心的皮肉早已被他嵌破,只因那昏沉的感觉愈加明显,甚至连腹下也莫名升起了一股热意,愈烈愈燥,百般灼烧。
梁肃倚于石桥之上,回想起张娢玉身上那股浓郁怪异的花香,顿时明白她用了什么下作伎俩。
“找死。”少年灼红的眼中满是强忍的杀意,他强撑着抽出随身的短刃,毅然决然地在掌心割出了一条口子。
滴滴殷红的鲜血如红梅坠地,沿着他回宫的路上次第盛开。
守在门口的魏德明一见梁肃步履艰难地走回来,左手更是沾满了鲜血,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仓皇奔了过去。
“陛下!陛下!这是怎么了这是?”一见梁肃的掌心还在不断渗着血,魏德明立即高唤不远处的侍卫,“御医!快宣御医!”
侍卫得了令迅速动身,丝毫不敢怠慢。
“什么贼人竟敢伤了陛下?”魏德明关心则乱,忽然惊骇地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宫里有刺客?”
眼见他又要招呼侍卫去擒刺客,梁肃终于动了毫无血色的唇:“再吵就滚出去。”
魏德明立即闭口,噤若木鸡。
梁肃继续走向房内,没耐性地丢下一句:“打盆凉水来。”
魏德明立即惊大了眼睛,这这这,数九隆冬的天,怎生能用凉水沐浴?
可见了梁肃那副森沉的模样,他还是只能将保重龙体一类的话咽了下去,乖乖照做了。
梁肃是当真不曾想到,那香药的威力竟可如此之烈,即便他浸入冷浴中,火热的旖欲也不曾减却丝毫,甚至折磨得他愈加厉害,只渴求能得到纾解宣泄。
这种事倒无甚可避讳,从前他在梦中也……
回想起那场久远而模糊的荒唐绮梦,梁肃滚烫的热欲又灼痛了一倍。
说来也是可笑,从前他还觉得自己是疯了,竟会对她那样寡淡无趣的女子动念。
可现下,他却是真的快疯了。
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她倩然巧笑的玉颜,和与他耳鬓厮磨的碎影。
仿佛此刻,这浸于周身的寒水,便是她冰肌般的软躯,正与他缱绻缠绵……
只是这么一想,那经久抑于心中的渴念便倏然得到了缓释。
神志略微清明之后,少年看着眼前的浊水,难得烦闷扶额,面色复杂地轻喘了几息。
与此同时,魏德明则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盼御医盼得那叫一个焦灼。
忽然,屋内传唤了他一声,声音听来很是虚疲。
魏德明急忙请示:“陛下!可是有什么要吩咐?”
等了许久,屋内之人方沉声启唇:“宣太傅来见。”
此话听来,似是经过了慎重的思量。
可魏德明听罢却直傻了眼,“这……陛下,天色已这么晚,太傅指不定都已歇下——”
梁肃自然知晓这话的意思,他也不是非要将宋知斐绑来见他。
他只是在赌,赌她究竟还有几分真心。
“只管通传,来与不来,朕都不会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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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风寒,晚间的宫道上更是鲜少有人走动。
“四喜公公,你倒也不必时刻跟随,我不过是夜出散个步罢了。”
黢黑的夜色被星点宫灯映亮,步于其中,倒是多了些松散闲适来。
可天色毕竟已晚,四喜不免忧心起来,只一个劲笑道:
“那哪能够呀,这月黑风高的,奴才好歹也有些看家本领在身上,还能护好大人安危呢。”
四喜扭头环顾四周,也不知宋知斐可是不识宫中的路,竟弯弯绕绕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便好言劝道:“大人,再往前去就没路了,外头风寒,奴才送您回去吧。”
“是么?”宋知斐声音听来有些遗憾,旋即也坦然解释,“其实也是近日听闻,那幽于北三所的郭皇后,似是我的姨母,本还想去拜访一番的。”
四喜惊得嘴巴迟迟没能合上,连忙巡视了左右,赶紧请宋知斐往回走,急得小声道:“哪、哪个王八羔子净对大人说这些有的没的?”
“北三所那位犯了大忌,陛下是看在前朝老臣的面子上,才准她幽居冷宫。可这些罪责和大人没关系,您快别去蹚这浑水了。”
见四喜急得满头冒汗,宋知斐也不再为难他,若有所思罢,只轻然一笑,“原是如此,我倒要多谢公公相告了。”
四喜抹抹汗,正欲说愧不敢当,可不远处着急的喘气声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那儿呢……在那儿呢。”
魏德明压着声音,带着三两侍从跑得快断了气,佩叹地竖起兰指,笑着看向宋知斐,“宋大人……好雅兴,可真让奴才一顿好找啊。”
四喜本想发话,宋知斐却拦在了前头,“不知何事,竟令公公如此慌乱?”
女孩的面色格外清镇,险些令魏德明恍惚了一瞬,甚至都快忘记她是从乡野被擒回的人了。
大气喘过之后,他立即想起了正事——
警惕地看了附近一眼后,附向前叹然小声道:“陛下重伤,念太傅尤甚,有要紧话务必同太傅说。”
宋知斐微觉惊诧,看了眼如今的天色,和周遭寂静的环境,不甚确信,“伤势很严重?”
魏德明煞有介事地垂首扼腕:“甚是严重哪。”
宋知斐欲言又止,听出几丝端倪罢,倒也顺势配合,“既如此,那便不要在此干站着了罢。”
秘密去往承乾宫的路上,宋知斐心中并无波澜,唯有行至门前,瞥见了那一串星点血迹时,面色才稍许凝重了些。
屋内亮着灯火,却听不得任何声响,宋知斐拾级而上,推开了房门。
紧接着,门口侍卫又立即心照不宣地反手合上了房门,连眼睛都不敢向后看半分。
梁肃坐于正堂案前,应是沐浴不久,只着一身单薄的中衣。
他手上把玩着一只黑釉酒壶,听闻来人动静,方黯然抬眼,被暖烛映亮了苍白的面色。
向来锋芒毕露的少年,此刻却像笼于深渊之中,透着落寞和孤冷。
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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